小古却不饶她,继续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却认为胡闰太过耿直死板,不识时务,于是你见风使舵,三心二意——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先是参加金兰会,然后以为王舒玄能让你重新回到荣华富贵的生活,你就毫不犹豫的出卖金兰会;最后你现这是骗局,你就毫不犹豫的反手把他买了。
小古淡淡的嘲讽,目光看向满身伤口、一只眼球被扎出来的王舒玄,他已经浑身流血彻底昏死过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住口,你又知道什么!”
红笺面上闪过一道难堪,随即想到了什么,眉目之间又见得意冷笑,“就算你是金兰会的十二娘子,我是大哥的人,这一切都是大哥的命令,你难道想抗令吗?”
“大哥派你来,就为了拿我们当诱饵,诱杀纪纲等人——这种话你可以在众兄弟姐妹面前说说,我倒要看看大家怎么想?”
红笺呆住了,顿时脸色一片苍白,这个命令千真万确是‘大哥’下的,但是能做不能说,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只怕当时就要群情激奋!
‘大哥’会承认自己这样冷血无情,拿人当棋子吗?显然不会。
他必定会说这样的事是自己擅自决定的。
“二姐,金兰会处决叛徒,可是铁血残酷,绝不容情,你想好如何解释了吗?”
红笺的脸色更白了,几近透明,她咬牙冷声道:“你想怎样?”
“在众人面前作证,揭穿大哥的布局!”
小古断然说道。
红笺皱眉,“就算我出来作证,又有什么凭据?”
小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不信这么久以来,你就没留个心眼。”
红笺心中一凛:知道再不能小看这个臭丫头了,“我先前求教‘大哥’,问了该如何排布炸药,大哥口述了一阵我却不懂,他无奈之下,只得画了一幅图,给我了看具体地点。”
她见小古不动声色,只得继续道:“那幅图,被我妥善的藏在了一处地方。”
她说话之间,摸向自己的亵衣之下,取出一个薄如蝉翼的纸卷。
小古上前,正要接过,突然心生警兆,整个人向后弹跳——
但已经来不及了!
纸卷之中弹射而出的牛毛针擦过她的连忙,一蓬粉末弥漫到她的口鼻,那个气味……
“王舒玄和你,都因为轻敌而中招。”
红笺的嗓音,在耳边听来宛如魔音,小古却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
“我知道你善于用毒,每个苗家女子都擅长这个——但是我用的是大哥给的西洋‘催眠芳’,一开始西洋人是用来捕捉烈马的,后来专给那些失眠者用来放松睡一觉,根本不是什么毒药。”
红笺慢慢走到她跟前,用修鞋的脚尖踢了踢小古——
“你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会再被我骗了?太天真了!”
她见小古没有动静,于是俯下身,抚上了她平整细致的脸上肌肤——虽然有易容术在,但十六七的少女天然有一种饱绽勃的青春之美,透过那重重阻隔洋溢在外。
“虽然涂满了油膏,改变了骨架,整日里把自己扮丑,但你终究很好的保护了自己,就像一块鲜肉,包上了层层的草纸,就再也没有猫来偷腥了……比起我来,你真是太过幸运了!”
小古只感觉自己脸颊上有冰冷的痛楚——那是红笺用尖利的指甲刺入皮肉,她费力的抬起头,却觉对视的美丽杏眼中满染恶毒冷酷的光芒——
“金兰会的‘大哥’说过,十二娘子年纪虽小,胸中自有丘壑,是个厉害人物……可你今天再厉害,也是插翅难飞了,再过一刻,大火就会蔓延到这里,你就会变成一只地窖里的烤红薯了!”
仿佛是在印证她的话,噼啪的火炭声顺着风势越接近,小古心中焦急,想要把自己掐醒,但整个人却是连小手指都动不了。
“遇见三妹你是意外之喜,但若是我告诉你,这一场陷阱,本来就是针对十二娘子的,你又要如何呢?”
在大火熊熊之下,她的嗓音转低,越显得诡秘阴森,瞳孔最深处,却有小古看不懂的得意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