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营长,昨天出了点意外。而且,我有紧急军情报告!”孙星一个立正,大声道。
“军情?什么军情?”听到孙星有军情报告,一营长也顾不上继续呵斥对方了,连忙问起正事。
“是这样的……”孙星把从老人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一向一营长赵志成说道,然后还把放在口袋中的地图也交了出来。随着孙星报告着事情的经过,一营长的眉头越蹙越深,就连旁边的高政委也惊讶的站起了身,在一旁听着孙星口中说出的惊人消息。
最后听孙星把所有的事都说完后,一营长赵志成和旁边的高政委对视了一眼,然后惊讶道:“竟然有这种事?”
“孙星,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高政委严肃的问孙星道。
“政委,我还不至于拿这中事开玩笑吧。我说的都是事实,至于那个老人有没有对我隐瞒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孙星如实的说道。
“你先出去吧。”高政委看了一眼还在震惊中的赵营长,然后对孙星说道:“这次你们私自跑出去的事,暂时不作追究了,但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是!”孙星敬了一个军礼后便退了出去。
“高政委,你看这事儿怎么办?”看孙星退了出去,一营长赵志成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这种事是能随便就办得了的吗?”高政委道:“这事必须请示上面。不管事情的真实与否,我们都不能因为害怕纰漏而隐而不报。就算最后是假的,我们受处分了,也不能拿这么多的人民财产开玩笑。”
“对,你说得没错,我们马上打电话。”赵营长应到……
原本已经闲适下来的前线突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又紧张了起来,尽管还看不到敌人的影子。不过谁也不敢消极怠工。所有留守前线的战士都在同一时间被下达了一级战备准备。所有人片刻都是枪不离身。如此紧张的气氛,就连前段时间的战斗,都是比不上的。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二零五团的人隐隐感觉到,这和孙星与马小朋消失的那一晚,似乎隐约的有点关系。
不到两天,原本撤出了前线的战士不知接到了什么命令,一夜之间又全部整装回到了阵地。严阵以待着一些什么,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些可能、将要发生的事。尽管大家心里都没有个确切的准信。这两天,孙星和马小朋被许多熟识的战友问过不知多少次那一夜的事情了,但是两人不知道是相互达成了什么默契,还是接到了上头的什么命令,对于那件事,始终是三缄其口。
不过两人进出往返指挥部的次数,明显得多了起来。
所有的兵员再一次的挤满了前方阵地,直到第四天,再也没有兵往阵地进入了。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阵地上的兵似乎比前段时间更加的多了一倍不止时,众人心里顿时又有些惴惴了:战争不是已经接近了尾声了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进入了如此紧张的状态?难道事情又有了什么变故?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变故意味着什么,似乎是一场在沉静中酝酿的爆发,惟独不知道的是,这个爆发波及的范围到底有多大,在这场爆发中,自己能否像前段时间的战斗中一样,保得自己的性命。立功的念头,在如此多的战友中,如此紧张的气氛下,早已经被大家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五天后的中午,战斗果然打响,仓促而来的战士们甚至没有多一天的休息时间,就投入了残酷的战场。敌人似乎在同一时间倾巢而出。这次再也没有什么游击战,完全的是硬拼。敌人装若疯狂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向我方的阵地发起攻击,丝毫不顾及人命的损失和胜利的得失了。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战友受伤甚至牺牲,就连已经参加过上次战斗的老兵们,都开始觉得扣扳机的指头有些发软,趴在战壕里的小腿肚子,甚至有些转筋。
已经经历过战斗的老兵们如此,新兵们更何以堪。许多刚投入战斗的新兵源们,往往是打死一个敌人后,自己也跟着晕过去,或者躲到一旁呕吐。让后边的人补上自己的位置。等自己吐完了,再补上另外一个呕吐的人的缺儿。
同一时间,所有的指挥部里的电话都响个不停,负责指挥战斗的指挥官们满头的大汗,都顾不上去擦一把,任由汗水滴落在手上的一份又一份的战报上。看着眼前战报上的伤亡数字不断的飚升,指挥官们在心痛的同时,又更加的无可奈何。
整个战场在这个时刻变成了绞肉机,人命在此时都变成了一个有一个战报上的数字。显得那么的廉价,那么的不值一文。
孙星趴在战壕里抠着扳机,肩膀的位置不知道是疼痛还是什么感觉了,完全已经麻木了一般。只知道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换弹夹,抠扳机。再卸弹夹,换弹夹,继续抠扳机。
原本趴在他身边的李政班长肩膀负伤,已经被担架抬了下去了。大明星刘一飞不小心被流弹射中了头部,飞溅出来的脑浆甚至有几滴滴到了孙星的脸上。替补上来的张德才和李峰两人红着眼睛搂光了一夹又一夹的子弹,马小朋抗着弹药的肩膀也早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
孙星没有吐,张德才也没有吐,曾经和孙星一起战斗过的小组的几个成员都没有吐,因为这种场面他们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也吐够了。他们只是红着眼,任由眼泪滴在面前的黄土堆上,然后狠狠的搂着扳机,打向一个又一个冲上来或者没有冲上来的敌人。
惨烈!整场战斗持续了一下午的时间。耗费的弹药无数,双方伤亡人数到现在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整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残肢断臂无数,死人成堆。除了惨烈,再也没有更好的词来形容这次的战况了。
兵与火的洗礼,让这些初上战场上的战士们仿佛脱胎换骨一样,幸存下来的战士们没有相互慰藉彼此的幸运,而是默默的缅怀牺牲的战友们,在异国他乡,撒下一串串的英雄泪。
看着眼前的修罗场,孙星垂手肃立。旁边的马小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相片,那是一班的集体照。上边刘一飞灿烂的笑容仿佛还带着声音,飘荡在马小朋的耳边。一滴鲜血染红的照片的一角,马小朋轻轻的拭去那点污,不想整张照片也擦得模糊了。或许是眼前模糊了,马小朋不知道,只是在那里一边擦着照片,一边抹着眼泪,直到夕阳西下,大家的身影完全的没入了黑色的天幕中……
两天后,A国正式宣布成立新政府,国名也重新更改。并确认了新政府的领导位置。我国边境布防的兵力开始陆续撤出。两天前的战斗伤亡统计也出来了。歼敌和伤亡比例是十五比一。即使是这样,我军的损失也是惨重的。二零五团的去时是一千多人,回去的时候只有九百多人。阵亡人数达到了百数。
在来时停顿过的地方又休息了一夜,孙星几人和张国栋倒是又寒叙了一夜的话,第二天一早,二零五团的车队又向着回去的方向进发了。去时满满的卡车拖斗,此时再也不闲拥挤了。战斗英雄们或肩膀或大腿,都带着伤,脸上挂着的不是胜利而归的荣光,而是失去战友们的悲痛。
不管怎么说,战斗总是胜利了。尽管很多人对于这最后的一仗感到莫名其妙。不过想想如果最后的两天,没有更多战斗人员的部署,其结果会是什么样,谁也不敢去想象。即使是想到最后国家动用核武器灭了那个国家,恐怕都不过分。
迎接战斗英雄的不是敲锣打鼓,也没有张灯结彩。只有一列列的士兵们和团领导们,站在军营道路的两旁,向着缓缓驶过去的车队长时间的敬礼……
回来后两天,孙星狠狠的睡了两天,两天里没有出操,没有吃饭,甚至没有上厕所。就整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班长李政探着孙星还有呼吸,恐怕早已经把战斗牺牲的名单上,也加上了孙星的名字了。团领导给这些战斗归来的英雄们,放宽了要求。允许他们一个星期的放纵。不知道是为了安抚大家悲痛的情绪,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孙星原本打算就这样在床上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