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沉默了一会儿,叫来掌柜把钱付了,转而同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老汉一会儿。”
说着话,
胖老者站起身,慢慢走到了那伙人的桌子前,朝掌柜喊道:“掌柜,给这几桌的朋友每桌再切一斤羊肉!”
“好嘞!”
掌柜连忙应声,
喜滋滋地切肉去也。
那伙人早已注意到师父走近,交谈的声音都放低了许多,面上俱是警惕之色,
他们有的伸手入袖,
有的掀开腰上遮挡的褡裢,
一柄柄刀剑就在衣衫下若隐若现。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紧张,
苏午坐在桌子前,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喝着羊汤,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这气氛的异常。
而随着师父向掌柜喊话,
请那几桌人吃肉,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骤地消减了许多,
被众青壮年簇拥在中间的领头人——那位白发老者站起身来,向李岳山微微拱手,和颜悦色道:“老兄长,不必为我们破费的,
我们这边要启程了……
老兄长可是有甚么事情要向我们打听?”
老者虽然头发已经全白,
但脸上皱纹不多,
精神矍铄,看起来其实比李岳山要年轻许多,
称李岳山一声‘老兄长’,也是颇讲礼仪。
“老汉看几位面善,
有心与各位结交,吃几盘羊肉又算得了甚么?”李岳山咧嘴笑着,与白发老者寒暄几句,使得气氛越发柔和,
之后,他才向白发老者道:“兄弟,我方才听你们说‘织锦山’的事情,
实不相瞒,老汉的老家就在织锦山那一带,
那畔是出了甚么问题啊?
可否与老汉说一说?”
白发老者拉了一张凳子到李岳山身边,请其坐下之后,才要说话,
已经有个青年耐不住性子,直接开口了:“老叔您还不知道——织锦山那边,原本有好几座山庙,是过去一个灶班子在那立的,
前一阵子,
有伙乱兵在织锦山聚众作乱,
那贼兵首领见其中有座庙里的女神像生得好看,起了歪心思——”
“灶班子立的庙里都关着厉诡,
他们不怕神灵降罪,
难道连厉诡也不怕吗?”李岳山瞪圆了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
被他气势所摄,
方才开口的青年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往下说。
旁边一个中年人叹了口气,接过了话茬:“他们都是没了父母家乡的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活过今日不一定活过明日,哪里会管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