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大洲话音落地,在场所有人尽将目光投向了化龙派掌门——王据。
满头白发、一身华服的王据面上无喜无怒,只是抬起眼看向了对面的苏午,他慢吞吞说道:“老道与不良帅之间,实有大仇。
因此般仇怨,老道自不可能领化龙派投向不良帅一方。”
听其言,张大洲微微颔首,眼神若有所思。
“不良帅辱我徒孙明灯道人,令之损没志气,一蹶不振,回到长安以后,他便寻了短见,自刎而死了。”王据缓声言语,平静的面孔上,隐有悲怆之情绪流露。
此时一阵河风吹拂过王据面容,更扫乱了他的鬓发。
苍苍白发遮拂着满是沟壑的脸容,令老道看起来愈发可怜,再见对面高大青年人没有表情的面容,在场顿有不少道士在心理上,下意识地偏向了王据这一方,以为是苏午依仗修行高绝,欺凌弱小。
叶法善见此情形,沉声说道:“明灯道人与张真人斗法,张真人只废其修为,并未取其性命——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此本是取死之道!
张真人留其一条性命,令之改过自新,已是对他的宽容。
王据何不扪心自问?
若是有如明灯一般弱小挑衅于你,你莫非会宽仁于对方?还能留对方一条性命,给对方从头来过的机会?
——你从前故事,不必贫道拿到这里来说罢?”
叶法善一番言语中机锋隐隐,而王据面对叶法善的诘问,却神色不变,唾面自干,仍是慢吞吞地道:“明灯乃是我化龙派第三代最菁英弟子,日后必将承继掌门大位。
不良帅毁去他的修为,令他含恨自刎——”
王据说到这里,忽然抬眼注视苏午,眼中恨意翻腾:“你不仅是害了他的性命,更毁了我化龙派的未来,令我化龙派,自此以后,必将一蹶不振!”
“此般是非不分的宗派,一蹶不振还是太便宜你等了。”苏午摇了摇头,扬声说道,“化龙派应‘一世而斩’,自你王据做过化龙派掌门以后,此宗以后不必再存在。”
群道闻声骇然!
含光子亦在苏午身畔点了点头:“王据身后之事,交由我茅山宗来处理即是,一应化龙派弟子,可自去度牒,摘去根本符箓,恢复凡俗身份,若仍有心崇道,茅山宗可为其重新分配师门。”
“不必这样麻烦。”苏午道,“化龙派一应弟子,皆拢入不良人中,直受差遣做事即可。”
“善。”
含光子自无异议。
二者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了一个实力强劲,直逼三宗的大派的生死!
群道闻听二人言语,无不骇然!
王据依旧一副平静神色,出声道:“不良帅遍是这般强蛮作态,稍有不从,便要令人破家灭门啊——你所谓品行崇高,所谓待人友善,礼贤下士,其实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罢?
而今贫道只是稍有异议,你便要令贫道背后宗派都‘一世而斩’——阁下实力强横,果真是有恃无恐!”
王据久在朝中为官,擅长阴谋钻营。
今下几句话下来,倒将苏午贬作了一个道德败坏,不值得结交的人,今下若苏午直接出手将他打杀了,反倒坐实了苏午对他的那些评价。
这样老奸巨猾之辈,言辞机锋之利,连李含光都有些招架不来——含光子眯起了眼睛,周天间劫运转动。
此时,忽有一个女声在苏午身后响起:“他又令你顺从他甚么了?”
伴随着那个女声,一红衣绿裙的女子被众人观见,那女子眉眼精致而大气,一双美目流转眼波,更加勾魂摄魄。
她绣口一吐,寥寥数语便瓦解了王据苦心营造的‘道德制高点’:“而今不过是一场斗法而已,你出题目,或是他出题目,你们彼此之间在试题上见章法,胜者赢得彩头,败者愿赌服输而已。
又何谈甚么顺从不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