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福见太子妃都出来了,得意的瞟了锦卿一眼,到底她才是皇室中人,能把袁锦卿踩到脚下。承福脚步轻快的走到了太子妃身边,搂着太子妃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嫂子,这个贱婢不懂规矩,敢在太子府撒野,我帮你教训她了!”
话音未落,太子妃扬手一巴掌打到了承福的脸上。
原本嘈杂的回廊瞬间安静了下来,承福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妃,喃喃道:“嫂子,你居然打我?”
太子妃身子虚弱,打承福的那一巴掌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喘了半天的气,才严厉气愤的骂道:“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身为郡主。你的气度你的仪态都到哪里去了?你的尊荣哪里去了?骄横跋扈,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跑出来的泼妇!哪有半分皇家贵女的样子?皇上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承福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万分不明白,不就是教训个小太医吗。她贵为郡主,又受皇帝宠爱。凭什么不能教训袁锦卿?刚打了袁锦卿一耳光,立刻太子妃就打了她一耳光,难不成袁锦卿还能比她尊贵不成?
太子妃又大喘了几口气,继续骂道:“袁太医救治过太妃娘娘,平定过平州瘟疫,连皇上都说她是我大唐的功臣,岂是你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打骂下人的骄横无知女子能随意羞辱的!你再这么骄纵下去。是不是连皇上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在承福心目中,袁锦卿虽然是太医,比普通百姓高了那么一点,可太医不就是个皇家人看病的奴才么,袁锦卿是女太医那就是奴婢,她打了自家贱婢一耳光,怎么就被太子妃上升到了目中无皇上的高度了?
承福抬眼看了下四周,泪眼朦胧中,所有人都冷冷清清的看着自己,没一个人出来帮自己说话。太子妃打她并不重,然而她却觉得脸像火烧一般。
她从小就受宠,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辈子都没被人打过。以前谁见了她不都是客客气气的,巴结她还来不及,如今却因为一个袁锦卿,被对她一向客气有加的太子妃嫂子当众打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承福羞愤难当,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锦卿冷眼瞧着承福,心中半分同情也没有,只有恼恨。太子妃身后看热闹的人,眼光也从幸灾乐祸渐渐变成了凝重,任谁都没有想到,太子妃会为了一个袁锦卿,打了承福郡主的脸。
太子妃神情疲惫,靠着婆子才站的稳,柔声对锦卿道:“袁小姐可有不舒服的,不如叫个大夫给瞧瞧?”随即又想到,锦卿就是个大夫,便笑道:“是我糊涂了,你便是我大唐最出色的大夫了,要不去后院休息休息?”
锦卿摇摇头,刚才承福怎么骂她,她都没有觉得难过,一直是倔强的承受着。
如今太子妃对她温言软语起来,她反而觉得心里酸涩委屈起来,强忍着眼泪,锦卿哑着嗓子说道:“娘娘,我就不进花厅了,先回去了,劳烦您跟孺人说一声。”
太子妃叹了口气,吩咐丫鬟去给锦卿准备马车,送锦卿回去了。锦卿跟着丫鬟身后走了,太子妃回身严厉的扫视了一眼,身后跟着来看热闹看笑话的妇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尤其是叶夫人和李秋棠,心头又是惊讶又是不安。
锦卿回到家里,一言不发的脱掉鞋子上了床,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进了被子里,任凭刘嬷嬷和书娟怎么说,就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刘嬷嬷猜她是受了委屈,可锦卿不说话,她和书娟干着急也没办法。
等刘嬷嬷走了以后,书娟坐在床头,急的直掉眼泪。半晌,书娟才听到被子里传来了闷闷的声音,“书娟,我是不是很没用很笨?”
书娟连忙摇头,擦干了眼泪,“小姐怎么会没用?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最聪明的人了,又会给人看病又聪明!”
锦卿在被窝里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蠢的要命,会看病又能怎么样,到头来抵不过一个权字,她是什么身份,承福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敢去拿鸡蛋碰石头。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今天这么丢脸,想闷头缩在被子里一辈子不出来的心都有了,脸上似乎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痛感,是的,承福可以打她,可无论她再怎么优秀,她都没那个资格去打承福。
什么是云泥之别,她今天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太子妃帮她在人前扳回了面子,也是看在顾瑞雪的面子上,锦卿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躲在被窝里拿袖子擦干了眼泪。
被子外面,书娟劝道:“小姐,快出来吧,您中午饭还没吃呢。”
锦卿深深吸了口气,闷不吭声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被子里不透风,闷的她脸色通红,头发蓬乱,书娟帮着锦卿掀开了被子,给锦卿打水洗了脸,敷上了面脂,又给锦卿重新绾了发髻,镜子里又是一个清爽干净的小姑娘。
书娟和刘嬷嬷知道她受了委屈,又不敢问,怕她难受,中午饭就这么默默吃完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锦卿家的门就被拍的震天响,孟保那大嗓门还在嚷着:“袁大夫?袁大夫你在家吗?”
书娟连忙起身要去开门,锦卿叫住了她,低头想了半晌,才对她说道:“如果是孟将军来找我的,你就跟他说我不在。”
书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回过神来后点点头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