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才不怕层层盘剥。所以…
一名戌卒满脸堆笑的迎出了城门洞,笑问:“客人是哪里人,这身打扮好是稀奇?像是传闻中的倭商,不过。你是不是走错了路,俺们这地方可不好接待藩商……啊,不。我们接待,客人这是打算歇宿吗?前面都是山路,连夜赶路可不好。歇一宿吧,明日清早也好赶路。”
赵兴的反应显然也满足了戌卒的热情,他一扬手,暮色下几个金光耀眼的东西向戌卒扑来,戌卒伸手去接。但只接到一枚。其余二三十枚铜板滚落了一地。
这铜板是宋国地当十钱,它一枚抵平常宋钱十枚,所以铸造的又大又厚。但这种钱又与真正的当十钱有所不同,它不是孔方钱,是实心铜币。圆滚滚地滚动起来很快。戌卒一把没接住,连忙扑到地下追着滚动的铜钱捡拾,城门口其他的几名戌卒见了,紧跟着也跑出来“帮忙”。赵兴见到他们已经跑出来了大半,他又从随身的腰囊里抓出几把铜币。洒了满地都是。
夹温清臣一身不宋不辽的金人装束,一脸严肃的带着商队继续用原有的速度向城门口赶路。等他赶到城门口时,城门洞里已经没有其他人,连那个主管在城门洞登记入城旅客地税吏也跑出去抢钱。暮色越来越重了,地上地钱找起来有点费力。因为钱滚的遍地都是。谁都不清楚有多少,所以没捡到的戌卒还在认真的寻找。
过了一会。税吏想起自己的职责,他口袋里叮当作响的返回城门洞,赵兴正带着十几个人等在城门洞里。税吏很为赵兴的有眼色感到满意,既然对方如此知情知趣,他也不打算为难,摊开账簿,敷衍了事的问:“客从何来,有关引,一行多少人?货物价值几何?报上来。”
赵兴随手又取出一个纸捆,轻轻一掰,露出了浑圆的几枚银币,他操着怪异地腔调说:“军爷们辛苦了,每人一枚银币,拿去喝茶吧,剩下的算做城门税,小人全听从大人分配。”
税吏眯起眼睛一打量,赵兴手里那捆银币足足有二十五枚左右,而城门口戌卒不过十人,加上他的随从,也就是十四人,如此一来,他自己就能落下十一枚银币。
辽国铜钱少,基本上处于以物易物的商品状态,赵兴撒出去的铜板都那么受欢迎,更何况银元。税吏闪电出手,数出几枚银币,留给戌卒,剩下地装进自己地口袋,然后扯着嗓子呼喊还在满地寻找的戌卒:“都过来,这位大官人给你们一项恩典,小子们,每人银一两。”
听到城门口发音声,连城楼上唯一坚守岗位地两名戌卒也坐不住了,他们连滚带爬的爬下城楼,站在税吏面前伸开了满是灰尘的手。
这两人税吏没有估算在其中,他眼巴巴的望了赵兴一眼,希望赵兴能再添点,但赵兴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笑着指点一下城门,提醒说:“天黑了,城门该关闭了。”
税吏赶紧顺竿爬:“混蛋,还不去关城门,听大人的话,大人有赏。”
将这两人支出去关城门,税吏开始按人头分配银币,合拢的城门让城门洞里黑了不少,这时赵兴好心的拿出一盏琉璃灯,点着了替税吏照明。
琉璃灯?!这客人竟然如此豪奢,随身带着如此精美华丽的琉璃灯,琉璃灯才一亮起,税吏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羡慕而贪婪的望着赵兴手上的琉璃灯。有税吏发现,赵兴只剩下了一个人,他的大多数从人对主人的存在不管不顾,只顾埋头向城里走,这会功夫,已经走得不见影子。
留下的俩三名从人非常有闲心,竟然赶去帮戌卒关城门,结果,独留赵兴孤身一人在城门洞与税吏打交道……
看到这种情况,几名戌卒有点心动,但想到他们背后那支庞大的商队,又有点犹豫不决。
赵兴似乎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怪异,他提起琉璃灯来。举到自己地脸部,神色古怪的向这些人笑着,突然嘬起嘴来,忽的一口吹灭了灯。
城门洞突然陷入黑暗,那税吏不满的抱怨:“怎么回事?好好的吹灯干什么……别,别妄动,李二。你干什么呢?”
灯一吹灭,有三名戌卒下意识的扑向了赵兴,他们心中转了这念头很久了。扑出的动作不加思索,但等他们才走几步,已经醒悟过来,自觉地停住了脚。
然而,对面的客人似乎更加惊慌失措,想要躲避却走错了路,反而直接撞到戌卒人群里。接着。几团黑影滚成了一团。
接下来是一片打斗声,也不清楚谁在打谁,整个城门洞里只剩下税吏声嘶力竭的劝架声。不一会,声音平息,那盏琉璃灯重新亮了起来,露在亮处地居然还是赵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怎么是你?你竟然没被伤着,谢天谢地,快,李二。赵三,吭一声……”
赵兴开口了,话音里带着浓重的宋音:“刚才你那句话救了你一命,你应该感谢自己的运气。同时庆幸自己还拥有慈悲
税吏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他猛然醒悟:“宋人?!你把他们都杀了。好大胆?”
城门口几个人正从包裹里取出一种类似药发傀儡的纸管,他们用细铁丝将药发傀儡绑在城门的门轴上。然后点燃了药引,城门洞喷起明亮地焰火,焰火中赵兴笑地很和善:“别激动,别大声嚷嚷,刚才你保住了性命,但不一定能一直活下去,敢再大声嚷嚷,你就没命了。”
焰火烧的很快,让空气中又添了一股硝烟味,税吏在焰火熄灭的那一刻,环顾四周,整个城门洞里只剩下自己一个站立的戌卒。其余的人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你一个人,杀了他们全部?”
赵兴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耐心的解释:“当然,我身上穿着金丝软甲,他们用刀戳我,戳不伤。而我手上还有一把刀,你的人却空着手,拿拳头跟我地刀子比谁硬,结果可想而知……”
“你要做什么?你们刚才做了什么,你在发信号给外面的人吗?这里左近都是我辽国大军,你们怎么可能夺城呢?”“刚才他们拿的是铅溶剂——我这个人比较懒,嫌用铅汁封门栓,封箱盖太麻烦,所以就制作了这种药发傀儡,利用火药燃烧产生的高热,直接将里头的铅粉熔化,封住门栓或者箱盖。这种封门法实在过于简陋,但现在,不把门栓拆了,这个城门是打不开地。
怎么样,听了我这个手段,你是不是知道我外面没有接应地队伍,现在你放心了?“
“不是宋军?……难道,你们难道是马匪?”税吏结结巴巴的说:“别开玩笑了,你们跑不出去地,周围都是大山,辽国大军有马,你们跑不了多远。”
赵兴歪着头看了看城里,如他期望的一样,城门府衙附近亮起了一片火光,在暮色下,这片火光显得很显然,那税吏也看到了这片火光,他浑身都在哆嗦。
残破的城墙附近有人的跑动声,赵兴身边一个人取出一枚细长的铜哨,含在嘴中吹了几下,附近一片铜哨的回音,不一会,一个长相俊美,但浑身染满鲜血的男子,提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温文尔雅的向这里走来,他走的风华绝代。但那浑身鲜红的血液让他仿佛是地狱里走出的恶魔,让人见了浑身冒出寒意。
这人走到赵兴跟前,用税吏不熟悉的一种文雅风姿与说话腔调向赵兴躬身汇报:“首领,府衙已经攻陷,府城内一个千户所,五十七名契丹人都已被砍翻,四门已经控制,夹温兄弟请你过去。”
这人是源业平,他用唐人雅士的风范叹了口气,说:“这是个穷县,府库里的钱财不足一千贯,粮仓还是空的。”
“夹温兄弟——是他!难怪刚才入城的时,我瞧着那大胡子眼熟,那夹温兄弟的汉姓应该是佟吧?”税吏居然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好奇心十足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