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东珠也比不上这个。”
赵兴恶狠狠地说:“辽国正面临大饥荒。粮食人都不够吃,那些战马就要被饿死,与其煮着吃肉,还不如卖给我,我只要战马。用粮食换。用这些珍奇玩意换。回头告诉你家都指挥使,我要战马、兽皮、还有羊毛。就是那些春天羊身上退下来的羊毛——我知道你们都把那些羊毛当垃圾,卖给我,我要做毡子,织地毯……我用现钱论斤收购羊毛,有多少要多少。”
宣祈的犹豫没能坚持数秒,他马上回答:“好汉,你所说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但我认为——这些都不成问题,且等我回去通报一声。告辞!”
宣祈带着东西,匆匆赶回去,赵兴也随后出发,路上张用诧异的询问:“离人,这粮食可是违禁物,你怎么答应给他们粮食呢?”
“我不会从大宋境内给他运粮食,附近的高丽、倭国最近粮食丰收,这地方离我们实在近,加上装运时间,三五天可以跑一个来回。一个月可以倒运数批粮食与战马……其实他们要不了多少粮食,我估计他们自己够吃也就够了,剩下的他们会用珍奇玩意交换,那玩意才利润大。
你没注意到吗。我给金人的东西也是烧酒、瓷器、玻璃,这玩意又不能充饥,又不能用来打仗,换回来的还是我们急需地战马,此外还有牧奴。这种人才我大宋最需要……至于粮食,能让他们不饿死那就够了。粮食利润小,等他们肚子不饿了,我们想做粮食贸易,他们也会……“
张用表情郑重:“离人,用效用船跑辽国我不反对,因为你拉回来的是马,为了卖到马,我大宋什么没干过。但要向辽人售粮,这个……”
“放心放心”,赵兴大包大揽:“我是吃亏的人吗?我们的目标是马呀,除此之外,有什么我看得上眼?走,我们快撤。”
等赵兴赶到海边时,那位宣祈已经急吼吼的乘坐锦州水军地战船返回,码头上都是涌涌地人头,锦州百姓挣够了赵兴这里的钱,想到契丹兵即将攻来,那种无差别地大屠杀下,即使他们声嘶力竭的辩解,也似乎躲不过死亡的命运,所以他们都不愿走,堵在海边的路上,急切的要求赵兴带他们走。
锦州是个小城,总共也就五千户左右,每户平均五六个人,总共三万人,除去一些不愿走的死忠份子,除去先期被登州渔民雇走的青壮,码头上还有万把人左右。
燕肃为难的看着赵兴,轻声劝解:“大人,带走他们吧。契丹人来了扑空,定会乱杀人,他们都活不了。”
赵兴点点头,眼也不眨的说:“我当然知道,他们口袋里揣着叮当作响的新铜钱,为了抢他们的钱,契丹汉兵也会杀了他们,可我没办法。登州渔民雇了那么多人去,这事已经闹得很大,他们不可能去登州。去其他的地方——我没那么多船。告诉他们,契丹兵马上就来,让他们去乡间躲几天,等契丹兵走了,再来这码头。
目前,只能这样了。唯有我回去后,才能招来新船。“
张卓为有点艰涩的说:“这天寒地冻的,眼看又要下雪了,他们哪里藏得住。”
赵兴眼角一跳:“找女真人。现在他们正在打扫脚印。走快点还能找着。这群女真人赶了那么多地马,一定需要人手。”
张用听了这话,也眼睛一挑。没等他说什么,燕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拉上张卓为前去劝解乡亲疏散。登州渔民见到这种情况。有怜悯心发作的,拉上俩三个人上到小船上,一同往登州进发。无奈杯水车薪……
不一会,码头上的船队逐渐疏散了,乡亲们也开始四散的跑路,海滩上一片狼藉,遍地是房梁与窗框、门板。等等。
赵兴的船最后一个离开码头。他船上塞得满满地是雇用的妇女,那些妇女的亲眷还在船舱里来回跑动,不停的劝解:“忍忍,再忍忍,半天时间就到登州了,我们到了登州就从陆路走,那就温暖了。”
两艘战舰在锦州码头与都指挥赵辅义的船略作纠缠,赵辅义丢下了一艘船任由赵兴的战船俘虏,而后冲破封锁。赶到营州码头,并接着向空无一人的营州城挺进……
那艘被俘虏地船内有宣祈和他带来地金珠,这是锦州水军与赵兴预先约定好的。战船轻便,行驶很快,他们拖着那艘俘虏船。在登州外海追上了吃水线压的很低的赵兴的坐舟。
宣祈通过跳板爬上了赵兴的战船。先献上金银珠宝,而后殷勤的回答:“我家大人看了大人送来的货品。他很满意,特派我来清点货物,我们临时凑不够足够的马,本月月底可否先给我们付一批粮草,大人地意思是……”
赵兴一边接过宣祈递上来的金银珠宝,一边摇头叹息:“我这人做生意,概不赊欠,具体的货物与交易细节,你跟我的学生去商量。等等,我们马上要进入登州港,你这身衣服不合适出现在登州,赶快下底舱换掉。”
程爽领着宣祈而去,赵兴随手把对方带过来的包裹递给张用,对张用与邓御夫说:“这点东西你们两个人分了吧。”
张用也没客气,他大大咧咧地接过包裹,说:“这点小钱你也不在乎,我就不客气了,啊,这趟出海可受了不少惊吓。不过,怎样也赶不上女真人,他们原本藏得好好,上万流民一去,藏得住么?离人,你估摸一下:契丹会发现女真人吗?”
邓御夫也没客气,站在张用身边与对方共同检查包裹,里面都是一些黄金与珍珠。价值至少在两万贯左右——看来赵辅义是用辽国地物价来衡量这包东西的价值,所以给地多一点。
赵兴的船上装的满满的,连甲板上都是一堆堆的人,他摇着头,答:“这要看辽国是否气数已尽,若辽国还有一个勤勉的人,一定会发现女真。否则,夹温兄弟终归会逃脱。”
张用与邓御夫两人分赃完毕,张用指着那艘被俘虏的辽船,问:“这船怎么办?跟着我们太惹眼。”
赵兴笑了:“我喜欢闷声发大财!既然赚了钱,我就决不声张。管军,这艘船便送给登州水军如何?他们时常与辽国交手,正需要这场战功。”
张用原本有点贪功,但听赵兴这么一解释,马上同意:“好的,我听你的。”
价值七八千贯的金珠到手,邓御夫也毫无疑义,他只是为前景忧心:“这事闹的太大了,恐怕遮掩不过去——光登州就雇了多少人,我们的战船一走,他们能回去吗?当地突然多了这么多丁口,地方官如何解释。”
“无需解释——唯一和我们交过手的就是锦州水军,你猜他们会怎么汇报?”赵兴笑的很笃定。
邓御夫恍然大悟:“不错,只要锦州水军报告说我们是海盗,哪怕登州地方官四处嚷嚷,也没人信,更何况此事事关机密,关乎我大宋海疆,即使知道了,也没人敢嚷嚷。”
“对,这就是阳谋。一个你明明知道,却不得不跳下去的阳谋。如此一来,今后我大宋获得对辽威慑,而我们获得这条商路。谁都有好处的事情,嚷嚷个啥?就这样,张管军带五十匹马上岸。战马用来打点登州军官。而后管军领着妇女从陆路走,让我的学生程爽跟你去,计算收益……最好私下里跟登州军官透露一下,让他们也在锦州生意上插一脚。我们利益共享,也好共同保住这个秘密。”
张用一拍胸脯:“看我地。没问题!我是谁,将门子弟,谁敢惹我,今后不想在军队混了?”
这种官场应酬,作为宋人地张用最热心,他领着一堆相貌中上的营州妇人从陆路走,更是一项很风月的事情。想想就令让张用乐不可支。
清晨。登州水军很纳闷的看着赵兴的船队进港,他们已经预先得到一些贿赂,事后察觉此事闹地太大,正有点犹豫不定,张用带着充足的糖衣炮弹登岸了。在几匹战马、一艘俘虏船,再加上走私贸易、加上好玉器的诱惑下……登州水军立刻全军投入分赃行列。
赵兴在登州码头上腾空了舱里,又驶往庙口群岛,将临时寄存在那里的一千多匹战马装上船,带着萧峰的族人在海外兜了个圈子。等他重新回到密州,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此前,张用早已从陆路经回到了密州,但这厮对王子韶的质问一问三不知,王子韶追问紧了就装出一脸痴呆相。
邓御夫没回来。王子韶连个问话的都没有。他只从百姓口口相传中,知道营州发生了大事。百姓争相逃亡,这事或许与密州团练水军有关,因为所有地船员都含含糊糊地说到这点。而随张用回来的三百多匹马战马,个个都高大雄峻,对它们的来历张用又无法解释,这让王子韶隐隐觉得,没准传言是真的,或许那事真是密州水军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