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眼男子蛰伏在天窗上,俯视天窗里的情形。
天窗下的阁楼里不断有蓝色光焰腾跃而出,照在他那张“鬼脸”上。
躲在“鬼脸”后的那双眼睛在蓝光的照耀下变成了墨绿色,如同覆满绿苔的深潭,深邃得让人害怕。
那双眼睛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墨云的身影。
此时的墨云,正端坐在阁楼的木地板上,双目微闭,手握着混元仪的铁丝手,身上电光火石一般炸裂着无数火花、蓝色电弧,噼啪泼哧响个不停,那情形如同天上的闪电不断地降临到他身上。
而在那些火花电弧的里层,又如丝如缕地飘荡着一缕缕青烟,倏尔呈现出深蓝色,倏尔呈现出浅蓝色,倏尔又变成天蓝色,不停地变换、交替,时深时浅,时高时低,时大时小,时明时暗,层次分明,重重叠叠,使得墨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蓝色幻影,如碧海中飘忽游弋的龙影,梦幻迷离,一时见,一时现尾,教人毛骨悚然,心生畏惧。
“鬼脸”后的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窗下的异景,眼神里流露出惊奇、骇异,同时也流露出羡慕、嫉妒、贪婪。
墨云这时正借混元仪催动识神术,用闪电般的度寻找着体内隐藏的神经元。
可是,那混元仪似乎并不怎么听他的话,总是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将神武之光从他的双眼、双耳、鼻孔、指尖、甚至头、毛孔里释放出来,使得他身上的光影非常不稳定,一会儿光芒四射,一会儿又精光收缩,使得他身周的光团时大时小,时强时弱,让人看得目眩神离。
这种感觉与电压不稳时的日光灯十分相似,只不过日光灯出的是白色电光,他出的却是神元之光。
墨云全神贯注地修炼着神武术,丝毫没有觉察到头顶的天窗外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吱呀——
突然,“鬼脸”身下的楼房的后门响了一声,一个袅袅娜娜的人影走到后院里,朝院墙脚下的一堆干柴走去。
“鬼脸”将身一纵,无声无息掠过屋脊,藏身不见。
那女子在墙脚下抱起一捆干柴,返身向房中走去。
“鬼脸”从屋脊后露出双眼,看见那那女人再次出现在后院,抱起一捆干柴返身走回房中,忙又伏身隐匿。
那女人如此进出四五趟,方才吱呀一声关了门,不再出来。
“鬼脸”自屋脊另一边露出双眼,望见天窗里的蓝色光晕已然消失,便飞身掠过屋脊,狸猫一般手脚并用爬到天窗上,凝神俯视窗内,见窗下的地板上已经没了人影,只有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横在那里,反射着窗口射下的天光。
“鬼脸”眉骨隆起,轻脚轻手拉开天窗,化作一道黑色幻影钻入天窗中。
他的身形十分迅,如同地底冒出来的一般,突然就现身在阁楼中。
他现那东西只有书本那么大,缠着两团拳头大小的铜丝,两头大,中间小,如一只哑铃,其中一端还有一只铁丝弯成的手掌模型,便单掌一吸,将它拿到手中。
谁知那东西被一根电线连接在墙头的插座上,被他一扯,立刻哧地喷出一团电火花,掉在土地板上,出砰的一声巨响。
“谁?”
墙角暗影中的一张单人床上,一个人影忽地坐起来,惊诧地问道,声音略显稚嫩,正是墨云本人。
原来,他今天下午在丁无双的练功房里用万足虫治病,消耗了许多体力,回到家中修炼了一会儿,感觉困意来袭,想到得明天还要赶早上学,不能过度劳累,便关了混元仪,爬到墙角的床上睡去。
正迷迷登登进入梦中,便被一声巨响惊醒,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黑影站在房中,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大喊出声。
因他的床靠近墙角,从天窗外射进来的星光照不见,所以,那“鬼脸”不知房中还有一人,甫一听到墨云的声音,一时作贼心虚,身形一跃,便要钻出天窗。
“不好,有贼!”墨云惊呼道。
举起又厚又宽的棉被,一个前扑,将那黑影兜头罩住。
“鬼脸”正向天窗跃去,却忽地被棉被盖住头脸,眼前蓦然漆黑一团,一时失去方向,一头撞在阁楼顶上的天花板上,滚落下地。
墨云叭的一声打开床头台灯,整个阁楼立刻亮如白昼。
他光着脚丫,从床上跃起来,骑到被棉被蒙住的鬼脸的背上,将他的胳膊拗向身后。
“鬼脸”用力一挣,欲将胳膊自他手中挣脱,谁知腕关节被墨云折成九十度,稍一动弹,便剧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