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
宋明稚摘下喜帕,自榻上站了起来。
“好了,早些休息吧。”
小厮回过了神来,惴惴不安地看向宋明稚:“公子,今晚的洞房要怎么办……”
他方才出门的时候,已仔细地看过:
与驿馆不同,齐王府内部戒备森严,今晚他们两人,恐怕没有机会再逃了。
“不必担心,”宋明稚坐在了妆奁前,抬手去拆发顶的凤冠,同时,从容不迫道,“恩师有难,殿下一定会出手相助,今天晚上,他十有八。九不会回王府。如此一来,我与殿下恐怕连面,都见不上一面。”
小厮忙上前去帮他:“但是往后——”
宋明稚轻轻摇头道:“更何况。”
原主不知道齐王并非断袖,这才会冒着险逃亲。
未免小厮怀疑,宋明稚换了个角度道:“更何况,齐王殿下旧疾复发,如今正在养病,近来大可不必忧虑。”
小厮:“……?”
小厮:“……!”
等等,等等等等!
小厮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地望向宋明稚:“可,可是稚公子,您前两天不是还同我说,那个断袖是在装病,于家中偷懒吗?”
宋明稚:“?”
断袖,装病,在家,偷懒……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齐王殿下向来勤于政务,宵衣旰食,这一点举世皆知,原主他究竟是从哪里,听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谣言?
小厮越说越起劲:“况且像他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怎么可能进宫,去干正事?”
齐王他整日招猫逗狗、不思上进,“朽木”之名早已经传遍天下。
就连远在述兰的自己,都有所耳闻。
“而且他……”
见小厮还在继续诋毁。
宋明稚终于忍不住道:“不得对齐王殿下无礼——”
他的声音,虽不带任何的情绪。
却透着一股迫人的寒意。
小厮被他吓了一跳:“是,是,公子……”手指也随之重重一颤,将一支金钗,摔在了地上。
小厮愣了愣神,慌忙便要去捡。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弯下腰,宋明稚已俯身,触向了那支金钗:“不必。”
喜房里的东西,都沾了合。欢香。
身处其中,宋明稚的精神,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起身将金钗递给了小厮。同时,默默地反驳道:“齐王断袖一事,只是传闻,未必是真。”
小厮:“啊?”
“况且殿下身为亲王,怎么可能空有其表?他的才学,还有……”
红绡帐前,灯火幽微。
话未说完,宋明余光便见——
有人伸手,接过了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