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兴直挺挺的跪着,一旁的王茂林则有些吃不消,他近几年也不知哪来的油水,吃得越发身宽体胖,才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就不行了。
王茂林忍不住出声:“督公,此事是属下冲动了。”
王茂林是个会来事的,他知道得先认错,才能让督公消气,督公消了气,他才能站起来好好说话。
可是这次似乎没那么好糊弄。
宋危权当没听见,继续专心致志的钓鱼。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茂林又忍不住了,他再度开口:“督公,您得给属下评评理啊,明明是赵佑兴先动的手。”
宋危还是没搭理他,直至有鱼上钩,他钓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鳊鱼上来,将鱼放入木桶中,听到了翻腾的水声,宋危才侧目瞥了一眼。
“王茂林,你可知赵佑兴的父亲升了官?”
王茂林不知此话何意,但知督公有问,他必有答,于是恭声回话:“属下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收拾东西离开监察司吧。”宋危心平气和,说出的话却让王茂林脸色惨白。
“督公,属下以为您不是这样的人。”
宋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哦?那你以为本公是什么样的人?”
王茂林义正言辞:“督公深明大义,大公无私,乃大庆之栋梁,监察司之本!”
宋危又笑了笑:“是吗?本公倒是不觉得,倘若本公深明大义,便不会让你稳坐御史之位,倘若本公大公无私,你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他说话轻飘飘的,可听在王茂林耳中,却是如遭电击。
“督公,您这是何意?”
宋危终于放下了手中鱼竿,挪着矮凳面向他们,他儒雅端正,哪怕头发半白依旧能看出他往日风骨。
这位执掌监察司的总督御史目光深邃,眼神里透着令人敬畏的睿智。
“王茂林,你身在监察司,却为他人做事,本公容你多年,你当夹着尾巴做人,何故越发嚣张?”
“督公!”王茂林顿时额头冒汗,直接跪趴在地:“属下对您忠心耿耿,从未有二心,督公明察啊!”
宋危不屑一顾的轻笑了声:“你的意思是,本公的人是废物,连你的底都查不清?”
“属下绝无此意。”王茂林本能的回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变相的承认了什么,连忙补救:“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或许其中有误会,属下怎么可能……”
“聒噪。”
王茂林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危不耐的两个字打断了,话落赵佑兴就看到一名黑衣暗卫提剑从湖中一跃而起,直接抹了王茂林的脖子。
宋危无奈的叹了口气:“本公有意饶你一命,偏要找死。”
赵佑兴只觉头皮发麻,那黑衣暗卫来无影去无踪,若不是钓鱼台上还残留着暗卫激起的水渍,他真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