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说帮她去,让她好好休息。何皎皎拒绝了。季长安有点担心,推了一个会议,陪她一起。
法官还没来,大家都在庭外等。
法庭门口,有人哭,有人骂,有人怒气冲天,有人焦躁不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背后又有多少破碎的家庭,多少悲剧的人生。
何皎皎安静地坐在冰冷的不锈钢长椅上,无精打采。
忽然手中有东西塞进来,摊开手掌一看,是一颗奶糖。
季长安坐在她身边,笑了笑,说:“吃颗糖,振作一点。”
何皎皎握紧手心,抿了抿嘴唇,正想开口说话。这时候,赵女士推了个轮椅进来,里面坐一名十八九岁的男孩。他坐在椅子上,摇头摆尾晃晃悠悠的,一会儿又抱着自己的手指哼哧哼哧地啃。他是一张未经污染的白纸,永远都存着小孩子的单纯。
他看过来,冲何皎皎傻傻地笑,双眼皮真的很漂亮。
她起身,想去给赵女士打个招呼,但见她走过来,赵女士撇开了头。男孩倒是高兴,看见了漂亮姐姐,咿咿呀呀地冲她比划。
何皎皎苦笑一下,把手里的奶糖给了他,书记员便出来通知开庭了。
庭审的过程很快,李超认罪认罚,又有赔偿谅解,被减轻了处罚。只是在法庭最后陈述时,提起母亲,四十多岁的男人痛哭流涕。
法官敲下法槌的那一刻,一切尘埃落定。
李超犯交通肇事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忏悔与煎熬。
走出法院大门,微风袭来,何皎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季长安说:“张嘴。”
何皎皎疑惑地“啊”了一声,一颗糖就被推进了她嘴里。喉咙里小舌头压紧,一股细腻的奶香,缓缓流到心里去。
不久后,她一个人又去了那个寺庙,给老太太请了一盏长明灯。
经过这件事,何皎皎再回村里,人们对她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刚回来不久,就帮忙解决了好几个纠纷,为了几颗白菜大打出手的,说邻居的摩托车过了自己修的路没给钱的,甚至还有二十年前的欠债的……多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
何皎皎一个头两个大,这日子过得也太充实了点。
而今天来咨询的人格外多,大婶们像约好了似的,纷纷往她屋里钻。她只好支了张桌子,摆到院子外面去。
也幸亏季长安今天又抽空来看她,她忙得抓瞎,也不怕大材小用,直接使唤他来帮自己做咨询,这才分担了一部分火力。但很快,她就发现,原来季长安才是这火力的源头。
她和季长安各坐一桌,两边排起的队伍却差距巨大。自己这边只有五六个人,而季长安那边却排起了长龙,队伍都延伸到了大门外。
她本来也没觉得奇怪,季长安这种人才,平时咨询都是按小时收费的,还得提前一个月预约。这时候在村里做免费咨询,当然人多。
可当她认真解答完一个大爷的问题后,稍稍往旁边一探身,便发现好像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坐在季长安对面,单身托着腮,正含情脉脉地诉说着自己不幸的婚姻史。
季长安眉宇间带着不耐烦,忍不住打断她:“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到底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