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明显意指遂钰。
南荣栩恭敬道:“谢陛下关怀,府中琐事而已。”
“朕的御前行走怎么今日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萧韫又道。
遂钰也学着南荣栩的语气,说:“臣确实是累着了,不能更好御前侍奉,陛下恕罪。”
“无妨,你平素用功,朕准你几日假,安心待在府中陪伴家人。”
萧韫显得格外大度,又赐了遂钰舒适的软枕,遂钰冷眼瞧着,心中暗骂,面上又受宠若惊恭谢圣恩。
董贵妃插话道:“世子不知,遂钰大人向来是朝中最勤快的,既得照顾陛下起居,又要时刻替陛下看着前朝,这个年龄正是该出门赏花与同辈人游玩的时间,他却得面对诸多公务,本宫也心疼。”
萧鹤辞:“遂钰自太学便勤奋,如今看着在父皇身边受父皇教导,倒让儿臣心生羡慕,儿臣也愿跟在父皇身旁耳晕目染学习治国之道。”
“遂钰哪能与太子相提并论,太子谬赞了。”
南荣栩淡道:“臣有两个弟弟,一个在沙场,一个在身边,沙场的看不住到处乱跑,如今好不容易能教教遂钰规矩,陛下赏赐休沐也不敢松懈,定要多让他抄写家规定心才是。”
萧韫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世子也该改改这古板性子。遂钰年龄小,放他出去玩几日,多和京城中的公子们来往也没什么不好。”
遂钰心中暗翻白眼,上次他与公子们出去喝酒,萧韫还从宫里追出来了,左嫌酒气大,右嫌他和不认识的男人厮混。
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大抵每年便只有年节这几日才能令冷清的皇宫热闹起来。
连吃两盏冷酒,遂钰冰凉的手才逐渐暖和起来,他半倚在软垫里,仗着南荣栩能挡住自己半边身体,懒洋洋地阖眼,直至哄闹如潮水褪去。
奉礼内监高呼——
“西洲太子到。”
“西洲燕将军到。”
“遂钰,该醒了。”
南荣栩提醒。
遂钰面无表情地睁眼,缓慢坐直,随着众人的视线朝殿门口望去。
为首的西洲太子他倒不感兴趣,哪朝哪代的太子都一个样,要么玩弄权术,要么一事无成。只是这个西洲的燕氏,他微微挑眉,明显感觉到南荣栩的气势不太一样了。
两大氏族,分别代表了两个国家的战力,现下在国宴场合见面,即便没有刀光剑影,也胜似杀伐战场。
身着盛装的年轻将军,一身浅紫,袖口滚着银边的海棠花纹,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不怎么起眼的骨簪固定,右耳耳骨连着钉三粒血红宝石,像极了痣,也像极了血。
燕羽衣目不斜视地护卫在太子身侧,时刻警惕四周动向,眼角眉梢挂着生人勿近的寒霜,银链串起的腰带锢着劲瘦细腰,显得身姿欣长而挺拔。
很快,他捉住了诸臣之中最不友善的那道目光。
那人同他一样年轻,饶是他也从那张脸上挪不开眼。
只是体格过于脆弱单薄,像是不怎么能扛得起重物的模样。
“南荣,遂钰。”
燕羽衣轻声。
遂钰微微偏头,冲燕羽衣无辜地眨眨眼,旋即偏头对大哥说:“大哥,那个燕羽衣好可怕啊。”
燕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