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身王府,若要左右军心。”
南荣明徽扶起遂钰,待遂钰在自己面前站稳,才说:“这很难。”
遂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与萧韫的关系:“即便如此,孩儿也想试试看。”
“太子善妒,登基后必不会善待王府,若为日后鹿广郡……父王虽说过,南荣军即便冠以南荣王府之名,却始终时天下百姓的军,若有朝一日,更贤明的将领出现,退位也并非不可。”
但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呢,树大招风,远在西洲的燕氏与王府相当,因效忠皇帝而极少给予百姓庇护,因此更无拘。
王府所秉持的信念,真的能支撑整个鹿广郡继续走下去吗。
现在可以,是因几代皇帝并未动过整饬鹿广郡之心,萧韫再忌惮,却也在留下质子后,把兵符完全交给鹿广郡。
萧鹤辞既能将遂钰送进玄极殿,无论怎样发疯,遂钰都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他曾经那样信任太子。
南荣明徽:“遂钰,有些事顺应天意,或许才是最好的。”
在此之前,无论任何人为,皆是徒劳。
遂钰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如果只是为了黎民百姓而忽略自己,父王,这样的事情孩儿做不到。”
百年后谁会记得当初那个南荣王府。
活着无法恣意,死后遑论潇洒。
“有大哥做贤明的世子,民心必定所向。”
遂钰喉头滚动,已经不敢再与南荣明徽对视了。
“杀了徐仲辛是我的选择,从成为御前行走那日,便没有回头路了。”
早在南荣隋之名化作遂钰后,或者是太学与萧韫相遇,种种巧合盘算碰撞,遂钰已经与皇室再也分不开干系。
既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博一条生路。
南荣明徽:“……”
遍览英才,惯会为年轻一辈解惑的南荣王,初次在遂钰这里,自己的儿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助,与坚如磐石的心智。
因为无法依靠远在边塞的鹿广郡,所以让自己成为最坚不可摧的壁垒。
遂钰不甘心只是做个质子,想利用已经得到的一切,左右朝廷变局,甚至关乎大宸的未来。
徐仲辛的反叛,给了遂钰契机,让他一跃成为救驾功臣,再也没人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微词。
可这样的南荣遂钰,若是落在鹿广郡,定比现在过得潇洒。
南荣明徽给不了遂钰这样的生活。
而遂钰靠自己,闯出了一片他无法庇护的天。
南荣明徽握住遂钰的手,将他往自己怀中引。南荣王神情复杂地拥抱幼子,双臂收紧,遂钰感受到父亲的力量,轻轻用手拍了拍父亲的背。
坚实,可靠,肌肉之中蕴含的爆发力,是遂钰曾隔着画像幻想过的样子。
原来那些画师并未夸大其词,父王就是这样一个征战八方,骁勇无匹的武将。
然而生出来的儿子,体弱多病,锦衣玉食供着才堪堪苟延残喘。
遂钰说:“父王,请不要将我看作弱小。”
“那对我或许……是一种羞辱。”
“我从未觉得你比哥哥姐姐们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