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凛冽,实在不适宜病人吹风,萧韫将遂钰按回被窝,遂钰又不死心地探头。
反复几次,萧韫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
“好奇而已。”
遂钰说。
他意外萧韫会突然出宫,也初次见刺客当街刺杀。
皇帝出巡或是抵达某个地方,身边乌泱泱围着一群人,禁军将皇帝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着,刺客还未近身便被斩杀,因此,遂钰没有机会真正瞧见刺客究竟是何装扮。
“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条腿,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遂钰微微眯眼,注意到萧韫不动声色地用手按住了离他最近的车帘帘角。
常青云侯在车外,马车不太隔音,遂钰声音稍微高点便在黑夜中明显过头了。
没过多久,车帘掀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苍白憔悴的脸。
“常将军。”
遂钰说。
常青云:“公子有何吩咐。”
“宫闱内外由禁军执掌,陛下简装出宫,为何仍遭刺客偷袭。”
刺客大多是签了生死契的死士,通常很难抓到活口,尽管巷中尸横遍地,但不难从萧韫的语气中察觉,这次是抓了活口的。
除非皇帝故意露出破绽,引蛇出洞。
禁军统领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但也并非完全不善言辞,他没接遂钰的话,转身催促属下尽快清理,“我们不会在此处逗留许久,血腥刺目,公子体弱还是回车里歇息为好。”
目光所及之处,遂钰看到被长枪钉在草垛,砍断双手奄奄一息的刺客。
禁军熟练地将他后槽牙拔下,避免他咬破藏在唇齿的毒药。
血顺着墙根,像蜿蜒的溪流,漫无目的游走的小蛇。
嘀嗒,嘀嗒。
“别看了。”
萧韫捂住遂钰的眼睛。
“你……是为了抓这几名刺客才出宫。”
遂钰笑笑,“如此,臣是跟着陛下遭了无妄之灾,倒不如继续在府里将养。”
或许是某种期待落空,遂钰也想不出这种期待究竟是什么,他看到萧韫的瞬间,甚至没盘算如何同大哥坦白。
他想,原来萧韫也会出宫来看我。
可现在满地的尸体告诉他,醒醒吧南荣遂钰,潮景帝那么工于算计的人,若非没有切实的好处,谁能劳动他大驾呢。
他缩回脑袋,看着萧韫并未打算辩解的面容,轻轻哈了口气,说:“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