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贺淮景一把拉了回来,“去哪里。”
我说,“好多人受伤,我要去抢救伤员!”
“会有机构出面处理。”贺淮景冷静。
“我是医务人员!”我坚定,“无论有没有人处理,我都要第一时间抢救伤员!”
我用力甩开贺淮景的手,再次被他拉了回来,“你出得去么?许微,你冷静点。”
贺公馆外被人加派了更多严守的士兵,无论外面被轰炸成了什么样子,没有一枚炸弹会落在这里。
我隐隐察觉事情不同寻常,想要在贺淮景脸上寻找蛛丝马迹。
他太冷静了。
那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我的心直直下沉,沉得见不着底。却不敢追问,他说过退出,说过不做了。我害怕真相赤裸裸,害怕局面重回上一世……
似是察觉我的恐惧,贺淮景冷静,“别怕,我在这里。”
他散发出来的笃定冷静感,仿佛为我镀上了一层金钟罩,让我再次回到上一世的象牙塔中,他滴水不漏的细腻使我不知不觉深陷其中而不自知,政治家的棋局之上,没有任何一颗废棋。
从贺淮景回到平京城那一刻,他和宁乾洲的博弈就拉开了。
或许没有按照上一世的剧本走,可新的内战之因已经形成,他们早已拉开新的棋局序幕。
此时此刻,我跟贺淮景困迹于此,是否亦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对面街道上的碎石飞屑忽然崩裂而来,又一声爆炸震耳欲聋,地面震动不止,贺淮景护着我来到地下室的安全屋,无论外面怎样崩裂,这间地下室有种固若金汤的稳定感,可我却分外窒息。
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床,长夜漫漫,难以入眠。贺淮景倚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我,微微支着额角小憩。
烛火摇曳在他疲惫的眉间,我心里涌起一丝丝歉意,受伤这么久,贺淮景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整夜整夜守在我床边照顾我,连张像样的床也没睡过。
我满心歉意起身扯了扯他衣角,“来床上睡吧。”
“你不是害怕么。”他懒懒睁开止水双眸。
“你来床上,我去椅子上睡。”我说,“我睡地上也行。”
“开什么玩笑。”他微微挑眉,“要不,一起睡床上?”
我没吭声,看着他眼角的倦怠,我心头一软,往里面挪了挪。
贺淮景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动,淡淡看着我。
我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躺在了我的身边。两人相安无事,我提心吊胆睡着,熬了大半夜睡不着不敢动,外面枪声渐止时,我才有了昏沉睡意。
快睡着时,贺淮景缓缓从后方揽住我腰身,整个身体贴了过来,将我卷入他怀里。我一个激灵惊醒,身体僵直。
他没有再动,只是抱着我入睡。
我心跳快提至嗓子眼儿,活了两世,我跟贺淮景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体温滚烫炙热,整个人散发着深沉浓郁的男人气息,那气息浓浓将我包裹,伴随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香水味儿。
看着墙壁上的钟表,紧张僵硬地杵到了天亮,我急忙爬起床,想要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他胳膊微微一用力,便揽住我腰间将我拦了回去,重重躺在床上。
我双手僵硬护在胸前,他只是起身,“你睡着,我去做饭。”
我说,“我做!你千万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