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她给你的情报是假的吗?她是宁乾洲的人!她的心在宁乾洲那里!”我解释。
贺淮景不动声色,“我心里有数。”
自从我给他生了双胎儿子以后,他心情大好,不在这些小事上与我置气,话也说的敞亮了,他说,“事情要一件件办,圈子要一个个退,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把孩子递给我,让我喂奶。
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将茶杯当棋子,一杯杯铺开,像是下棋那般,他耐心跟我解释,“平京的圈子退了,彦海这边就不能退太快,彦军是我们的护身符。”
他挪了一个杯子,“想要从彦军全身而退,我们先要退出彦军背后的资本圈。其次,彦军假意归顺宁乾洲这盘棋要收尾,最后,从彦军内部一颗颗撤离棋子,我才能全身而退。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看着桌面上几个水杯,低声,“最迟什么时候。”
“明年。”贺淮景将一个水杯放在将军的位置,“彦海地区不是平京城。这边的关系错综复杂,我一个人退出将会牵扯很多人的利益,一着不慎,就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
我一边喂奶,一边抱着孩子轻轻走动,盯着那杯“将军”的水,贺淮景的资本圈子,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背后有个利益集团,而他是实操人。
他若是退出,那些因他而注资军队的合作伙伴以及投资实业的财阀八成不允许,相当于资金链突然断裂,他必须找好下家才行。同时,他跟彦派军方一起布的局,如果他提前出局,共同的秘密无法保障,那些人八成不会放过他。
毕竟彦海军方不同于平京的财阀头子,军方惹不起。
彦铭看似中庸,也是老狐狸了。
我说,“彦铭知道你要提前出局吗?”
“还不知。”贺淮景说,“时机未成熟之前,谁都不能说。”
我点了点头,趁贺淮景出门之际,罗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让小方传给彭昶,一个个暗杀。那些人皆是彦派军中洋人的走狗,亦是收了宁乾洲钱的双面细作,这些人将来都是刺向贺淮景的一把利剑。
上辈子,我曾偷偷瞧见过贺淮景的花名册,里面记录着他亲手写下的碍事的人名单,一个个除掉。
这件事可能发生在不久的将来,这辈子,就由我来处理这些人吧。
同时,我找画师按我的描述,描摹了一张画像,让彭昶寻找这个人。那是出现在我梦中的一张陌生的脸,是他开枪射杀了贺淮景。
我留了一张画像观摩,总觉着这个人有一点点眼熟,在记忆里搜肠刮肚,可是从没见过这张脸,两世都没印象,难道他只是一个随机出现的杀手?
我将画像挂在客厅中央细看,贺淮景洗完澡擦着头发路过,无意间瞥过那张画像,他怔了一下,忽然止步,缓缓退了回来。
负手而立,站在画像前,看了许久,他回头看向我,“你知道他?”
我愣了一下,惊诧,“你认识他?”
贺淮景默然看了我一会儿,又重复问我,“你……知道他的存在?”
“他是谁?”我下意识反问。
贺淮景微微挑眉,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说,“不认识。”
可他刚刚那副神态,明明是认识这个人的!并且好像不希望我知道这个人。
我说,“这个人是谁?你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不认识。”贺淮景扯下画像,拿出打火机烧了,“你哪儿来这个人的画像。”
我编谎,“我从宁府偷的,这个人会不会派来刺杀你的?杀手?”
他不屑一顾轻笑了声,“宁乾洲没告诉你这个人是谁?看来他还不知道。”
我没吭声。
“不重要。”贺淮景淡淡说了句,“你最好永远别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无论我怎么追问,他都守口如瓶,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不松口。
像是非常忌讳谈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