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是在睡梦中突然被叫醒的,张遇一脸惊慌地闯进来,急急说道:“陛下不好了,安王攻城了!”
赵启本能地反驳道:“赵恒谋逆,已经被朕褫夺亲王封号,你不得再这么称呼他……”
下一息,他突然反应过来,呼一下坐起来,揪住了张遇的衣服:“你说什么?赵恒,攻城?”
张遇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说:“是,赵恒攻城,突然冒出来的,很多人,四面八方都是人,至少几万人……”
赵恒的军队是突然之间门出现在长平城下的,夜色正浓,他们钳马衔枚,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无声无息地来到城门前,兵分三路,瞬间门发动进攻。
当第一支箭飞上城楼,射中一个守城的士兵时,这些承平已久,多数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士兵们才发现敌人已经近在咫尺,惊慌之下,顿时连正常的反应都忘得干净,只管吵嚷着四处乱跑,慌张的情绪迅速散播到全军,当传令兵飞奔到内宫来报时,紧张得连声音都是抖的。
赵启脑中嗡嗡直响,这是怎么回事!赵恒不是逃了吗,怎么可能攻城!
他一把推开张遇,披衣下床,高声道:“传吴邕!传傅守义!传马赟!”
傅守义几乎是话音未落就出现在宫外求见,他在一刻钟前接到城门守的急报,衣服还没穿好就直接冲到皇宫求见,在往日这个时候宫中早已闭门下钥,但今天到处乱哄哄的,被络绎不绝的传令兵惊起的宫人们四下奔走着像个出传递消息,惊慌迅速扩展,整个内宫到处都点亮了灯火,越发照出一张张仓皇的脸。
赵启很快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衣服也没有完全穿好,头上没有戴冠,满脸都是急怒:“你不是说赵恒逃回并州了吗?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兵?!”
傅守义不敢分辩,只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说道:“臣早有防备,昨日已传令西山大营进城驻扎,加上城中原有的驻军,目前有二十一万人马,足够歼灭赵恒贼子。贼子虽然狂妄,但陛下是真龙天子,有天命护佑,贼子再怎么跳荡,最后也都会被陛下歼灭!”
赵启听见人数时,心中稍觉轻快,沉吟道:“二十一万人,守城的话倒是也不算少,赵恒有多少人?”
傅守义道:“如今西门、北门和东门都同时都在攻城,城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贼子人数不算多,站在城楼上一眼就能望见末尾,贼子的装备更是不值一提,连云梯都没带几架,臣敢打包票,肯定是赵恒贼子被陛下逼得走投无路,所以才拼了命想要赌一把,陛下放心,这种乌合之众不需要一两个时辰就会被消灭干净,到时候臣押了赵恒请陛下发落!”
赵启稍稍放下心来,又问:“赵恒在哪个城门?”
“天色太黑,贼子的情况还不能完全摸清楚,臣这就去确认。”傅守义道。
“你刚刚说南门没有贼人攻打吗?”赵启叫住他,“速速让人从南门出去,传马赟的东山大营从背后包抄,围住赵恒!”
“陛下真乃神人也!”傅作义连忙恭维道,“等马将军的兵一到,臣就会合马将军内外夹击,赵恒贼子绝对逃不掉!”
赵启此时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傅守义前脚刚走,后脚吴邕就奉诏前来,急急说道:“陛下,须得立刻制住太后!”
赵启点头道:“朕也是这个意思,已经命人去了。”
他也听到了那个传言,太后曾给了安国公一道懿旨,号令天下共诛暴君,另立明主。眼下赵恒突然攻城,也许就是为了引起混乱,让城中的内应趁机救出太后,所以必须制住太后带在身边,只要有她在,赵恒和沐家人就有忌惮,他就可以宣称那道懿旨是假的,太后与他依旧母慈子孝。
吴邕又道:“还有那些皇子皇孙,也得看牢了。”
万一天下大乱,那些人都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也是赵启潜在的对手,必须将这些人看在眼皮底下,杜绝后患。
赵启立刻唤来羽林卫,道:“到各家王爷那里,将所有男丁都传进宫中,若有不听从命令的,立刻拘捕!”
命令一道道传出去,赵启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手中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有占绝对优势的兵力,赵恒算什么?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两刻钟后,太后和数十个皇子皇孙都被羽林卫带到兴庆宫中,赵启坐在龙椅上,淡淡说道:“叛逆赵恒突然攻城,意图对谋朝篡位,城中有赵恒的奸细,很难保证安全,所以朕将你们都请到这里来,朕的羽林卫会保你们平安。”
太后冷冷说道:“到底是为了保平安还是为了别的,皇帝自己清楚。”
赵启起身向外走,道:“母后与诸位稍安勿躁,暂且在这里等一会儿,朕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他很快踏出兴庆宫正殿,轰隆一声,大门在他身后关闭,光线暗下来,整齐的步伐在门外响起,透过窗户一看,羽林卫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一个人也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