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堂中。
苌虹匆匆赶到,沉声回禀道:“陛下,已经快马传令所有州县,一律只许进不许出,往万年城方向去的所有州县都已送去了皇后殿下和青釭的图影,已下令各处挨家搜查,只要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拘押审问!”
赵恒一夜未眠,此时脸色凛冽到了极点,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
“陛下!”兵部侍郎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西疆传来加急塘报,乌拔拓思于前天趁夜突袭军屯,杀伤我方数百名士兵,乌剌大军已经越过当初约定的国界,沐将军请求陛下下旨出战!”
“很好。”赵恒怒到了极点,声音反而格外的冷淡,“赵启一动,乌拔拓思跟着也动,不要跟朕说在此之前你们所有人都没察觉到两边有联络。”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云增见情势不对,忙道:“陛下,阳川郡守上奏说,四天前曾见到疑似玉华长公主的人从阳川出城,要不要派人从这条线追下去?”
“四天了,人早就过了国界,”赵恒淡淡说道,“现在再追还有什么用?”
他略一思索,很快吩咐道:“传旨,令安西都护分拨三万兵马,归于沐乘风麾下,立刻攻打乌剌!”
中书舍人急急拟好旨意双手递过,赵恒扫了一眼,取过印玺盖上,高松立刻收好,交给了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捧了圣旨刚刚出门,就见工部侍郎飞跑着向这边奔来,刚到门口便高声道:“陛下,河工队沿江向上勘察,在四百里外的吴郡地界遭到赵庶人的军队袭击,两人被杀!”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很快听见赵恒冷冷说道:“秦太阿的军队驻扎在不远处吧?传令秦太阿,立刻带三万兵马护卫河工队继续沿澄江向上游勘察,若再遇到阻拦,格杀勿论!”
云增忙道:“吴郡如今还在交战,派出去的人数是否太多?”
“若被赵启决开澄江,还交什么战?”赵恒道,“即刻传旨!”
工部侍郎离开后,沐旬鹤双膝跪下,沉声道:“陛下,臣请求带队向南,追查皇后的下落。”
赵恒沉沉的目光打量着他,沐旬鹤双眉紧蹙,坦然与他对视,许久,才见赵恒微微颔首,道:“准了。”
沐旬鹤很快起身离开,云增见四下无人,这才问道:“陛下,暗夜那边可有了回话?”
“赵启近来曾两次单独召见工部的人,其他的,暗夜并不知道。”赵恒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派人盯着暗夜,一旦发现他有异动,格杀勿论。”
暗夜近来十分得赵启信任,可无论是沐桑桑被劫还是毁河决堤的事,暗夜都没有任何提示,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消息,暗夜多少都应该知道一些的。
云增一阵踟蹰,沉吟着说道:“人确实要派,只是暗夜这些年为陛下出生入死,担着莫大的风险,以臣看来,他应该是可靠的。”
“青釭这些年也是跟着朕出生入死过来的。”赵恒淡淡说道。
作为他曾经的护卫队长,作为十多年前就跟着他的老班底,青釭为了大业曾多次舍命,所以才换得他的信任,但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万年城安插的钉子?
昨日他收到消息后,立刻断定假扮他的人是青釭,当初为了混淆视听,青釭曾多次戴了面具扮成他,唯有青釭才能模仿他到惟妙惟肖的地步。
果不其然,当搜查的士兵冲进青釭的住处时,人已经消失了。
假如青釭是钉子,那么与他关系亲密的暗夜、苌虹,甚至秦太阿,其中有没有可能还有钉子?眼下除了云家人和沐家人,他一概都不相信。
云增心里明白,青釭的事太过突然,他很难不怀疑其他几个,但暗夜职责特殊,过去也曾用过许多非常手段来取信于敌人,如果不加询问就下手除掉,万一是判断失误,损失就无法挽回。
云增想了想,坚持劝道:“暗夜做的事正所谓是刀口舔血,不能以常理来度量,陛下,即便他有什么异常的举止,也很有可能是为了取得赵庶人的信任,臣以为,对待暗夜还是要问清楚了再做决断,不能过于急躁,容易误伤无辜。”
赵恒看他一眼,许久才道:“准奏。”
“云相,你一夜未眠,早些回去歇息吧。”赵恒起身向外走,道,“等有了消息,朕再着人叫你。”
他快步向御书房走去,那里有万年城附近各个州县的详细地图,还有澄江的水系图,连在一处再细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