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桑桑立刻往马匹跟前跑,傅澄比她更快,早已解开缰绳翻身跨上一匹,跟着伸手拽起她,道:“过来!”
沐桑桑身不由己,很快被他带着向前奔去,果然没多久就听见马蹄声响,中间还夹杂着乌剌口音,傅澄皱眉道:“人多了不少,他们在这边有接应!”
他立刻松开另一匹马,跟着加了一鞭,那匹马泼喇喇飞奔而去,傅澄则带着她朝另外的方向跑去,笑道:“也不知这次能不能蒙混过关。”
然而这一次运气并没有偏向他们,乌剌人很快追了过来,傅澄回头一看,乌央乌央七八十个汉子追着,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应付,傅澄皱了眉,道:“你听我安排,不要乱动。”
沐桑桑默默点头,傅澄催马朝着一处房屋跑去,低声道:“那里有暗室,你先躲一躲,书房靠墙第二个柜子里,找到一个太极图
朝左拧三圈就能打开。我去引开他们。”
他既然知道那里的玄妙,说明那处房屋是他们的落脚点,看来先前他还是在骗她,他根本不准备带她去找梁义简,而是想跟赵启的人联络上,带她去万年城。
沐桑桑摸了下靴筒里的匕首,若是他再耍花招,就杀了他。
马匹很快奔到房屋跟前,傅澄飞快地将她放下,跟着加上一鞭,冲着前面继续飞奔,沐桑桑跑进屋里,依着他的说法打开暗室躲了进去,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却很快就听见了杂沓的脚步声。
乌剌人来了。
头顶上不停有人走来走去,能听见乌剌人互相交谈的声音,突然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倒了,跟着又是几声闷响,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打翻,沐桑桑握紧了匕首,乌剌人应该是起了疑心,在到处搜他。
声音越来越近,咣一声,正头顶上不知道什么被打碎了,跟着又是一声闷响,大概是推倒了一个柜子,沐桑桑心思急转,他们人太多,如果被发现的话也只能听话,尽量保命,可凌嫣与她一向都不对付,真要是落到了乌剌人的手里,再想找机会逃走就很难了。
就在此时,耳中传来一声响,就好像有人在远处放爆竹一般,头顶上暂时安静了片刻,跟着又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乌剌人似乎正纷纷往外走,沐桑桑侧耳倾听,不多时,听见了傅澄的笑声:“喂,我在这儿呢!”
沐桑桑有些意外,他竟然还敢回来?
跟着是刀兵相接的声音,傅澄的笑声随着马蹄声又远了:“有本事就来拿住我!”
又有脚步声跟着出去,但还有人没走,依旧在屋里翻腾着寻找。又过了一阵子,傅澄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几十个人竟然拿不住我一个,啧啧,是谁说乌剌人骁勇善战的?笑话啊笑话!”
沐桑桑听见有人高声怒骂起来,又有人追出去,马蹄声渐渐远了,许久没再听见傅澄的声音,屋里依旧有人走来走去,到处翻找着,咣一声,头上的柜子被推倒了。
却在此时,突然听见一阵喊杀声,跟着是急促而又整齐的脚步声冲着这边跑过来,沐桑桑不知道来的是谁,只是屏息凝神,握紧匕首躲在黑暗中。
头顶上传来一阵阵杀声,新来的人与乌剌人打了起来,刀剑相撞的间隙中不时能听见人的惨叫,一个洪亮的声音蓦地压过了所有的声响:“皇后殿下,您在这里吗?微臣梁义简,特来迎殿下回宫!”
沐桑桑心下一松,她记得这个声音,的确是梁义简。
她没有出声,只是慢慢挪到出口跟前,按住了出口处的机关。眼下她出去只会让梁义简束手束脚,等梁义简收拾了乌剌人,她才好露面。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杀声消失了,梁义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皇后殿下,臣找到了您留下来的标记,乌剌人已经全数制服,殿下如果在的话请移驾吧!”
“我在!”沐桑桑高声叫道,跟着拧开了机关。
光线乍然落下,沐桑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就见梁义简一身甲胄,看着一身男装、容貌改变的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殿下?”
“是我,他们给我易了容。”沐桑桑迈步走出来,道,“国公,请速速去增援秦太阿,赵启可能在今日开挖河道!”
“殿下放心,陛下已经勘破了赵庶人的阴谋,昨晚紧急调集五万人马前去增援,此时应该已经与赵庶人的军队交上了手。”梁义简仔细听了声音,看了身形,这才确定是她,忙道。
沐桑桑心下一松,他已经发现了,果然是他!有秦太阿和数万人的军队守着,无论如何赵启的谋划都不可能得手,长平城总算逃出一劫。
梁义简上前扶着她,道:“臣自从得知殿下失踪后一直加派人手在附近巡逻,多亏殿下一路留下的标记,巡逻队发觉异常,才能一路追到这里。”
沐桑桑留下的标记,是一个沐字和指示方向的箭头,先前她偷偷从篝火堆里捡了一段烧焦的木柴藏在袖子里,沿途休息时都在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留下了标记,但也因为留得太隐蔽,她并不确定会不会被自己人发现,还好,她运气不算坏。
她慢慢向外走着,道:“国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