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太阳高悬,暖阳穿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铺在烟灰色的地毯上。
床上的拱起动了动,被子上复杂的花纹像是盛开了一般。
鹿城缓缓睁开眼睛,呼吸时仍感觉有气无力,葱白的手掌抚上床边褶皱的一小块,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知道乔司在床边守了一夜,半梦半醒中总有一只有力的手盖回她掀开的被子,强势又讨人厌……
这病来势汹汹,病去却如抽丝,鹿城只好留在家休息。
不过乔司依旧是要上岗的,临走前目光在酣睡的女人身上停留片刻,便掩了门悄悄离开,天不亮就回到了单位。
饭菜是钟姨一大早送来的,十分清淡。
钟姨原先是跟在鹿城父母身边的佣人,因为二老在国外吃不惯,便特意请了她。直至他们去世,钟姨又被小叔请回了老宅,偶尔会去照看鹿城的生活。
——早上有位阿姨做了一锅粥,我实在太饿了就吃了点,味道真不错。
手机屏幕亮起,是乔司的消息。
鹿城坐在餐桌前细嚼慢咽某人口中所说的真不错的粥,脊背挺直,是极好看的线条,细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
——病人的饭你都偷吃,你是不是人呀
一直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鹿城,此时盯着手机的消息,眼底闪着光,便是病容,也摄人心魄。
——小气,欠你一顿饭还不行?
——你何止欠我一顿饭,还有我的包!
——还你俩!
“扑哧”
轻盈的笑声从唇齿间漏出,她搅拌着米粥,散去些热气,舀气小半勺,刚送至嘴边,顿住,嘴角的笑容也隐去了。
她眨去眼底漫上的愁绪,呼出一口气,不能再拖了。
——你晚上有事吗?
正在拉伸的乔司看了手机上似曾相识的问话,心里一哽,不会又是什么卫生。巾教学吧。
她不断眨巴眼睛,又羞又喜的情绪溢了出来,背过身去,做贼似的,“有。”
日头渐褪,已是下午了。
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因为晚上的坦白,鹿城神色倦怠。
她起身洗了个澡,擦去一身的粘腻,刚从氤氲的浴室中出来,便来了工作上的电话。
是去瓦底的事情。
鹿城穿着宽松的浴袍,靠在落地窗上讲电话。
“嗯,我知道,我会准备好的。”
她娴雅的身姿融在月光中,挂了电话才发觉夕阳已经坠入山峰,星月升起。
啪啪啪——
门外传来一阵拍门声和门铃声,那拍门声比门铃本身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