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仿真炮车并不小,只能在宽敞的别墅大厅里循环跑,两人都很守规矩,从不直穿中间用泡沫玩具搭建起来的山峰。
为了和幕布上的画面一样,鹿宁靖特意布置了七巧板桥梁、画板悬崖和画笔水流。幼稚的模拟透着傻气,已经不是五岁姑娘可以接受的了,但凡萨萨嫌弃一点,都和宁靖玩不到一块去。
到底是姐姐,宁靖追了大半天连衣角都摸不到,萨萨心软了,慢下速度。
扑——
一颗炮弹正中萨萨背心。
“呀!”宁靖慌张爬下车,踢开了软软的炮弹,摸萨萨的背。“姐姐,疼吗…”
自然是不疼的,炮弹材质绵软,射程近,还没鹿宁靖的身高远,大大黑黑的圆球像一颗颗粑粑蛋,丑得可爱。
萨萨被击中,正难过自己输了,冷不丁被安慰,心里腾起一股酸意,漂亮的眼睛酝着泪。
宁靖以为惹了祸,一着急,拉扯着本就不多的小卷毛,啊呀个不停。
任大厅如何纷扰,厅堂一隅岁月静好。红木茶案,乌金石茶盘,雾气氤氲缭绕,茶香四溢。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持茶壶,倾茶水。“在家里,蒲葵陪孩子玩比这还要吵,好久没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喝杯茶了。”
鹿城轻抿茶水,微苦清香,她抬眸看向对案的女人,淡泊素雅,一身的书卷气,像个满腹才情的高校教授,可偏偏,此人是现任溯州海。关关长。
目前华国海。关系统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
“蒲葵呢?今天你带孩子?”鹿城奇怪,颜渊政务繁忙,平日里大多是蒲葵带孩子。
颜渊浅笑,看了一眼孩子们。“开会,每个月总有这么一天,是我和萨萨的相处日。正好,宁靖也缺玩伴。”
鹿城温了温茶,跟着看过去,冷清的眼眸划过一丝愁绪。
颜渊心下了然。“萨萨几个月大的时候不亲近蒲葵,那时我工作忙,不怎么着家,每天接到蒲葵的电话,不是她哭就是孩子哭,一回家,满地狼藉,头疼得想疯。”
“蒲葵一直在萨萨身边,怎么会不亲?”
“蒲葵脸上的疤……”颜渊哽了一会,这么多年了,想起这些还是揪心的疼。“她以前总板着脸不爱说话,眼睛看不见,无法聚焦,就显得吓人些。”
鹿城想起乔司身上的疤,觑向鹿宁靖。
“孩子怕这些是正常的,她们需要时间过渡,总会明白母亲是爱她的。鹿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宁靖现在很熟悉乔司。”颜渊安慰她。
“可宁靖从没见过乔司。”
颜渊沉默,她不知该如何劝,乔司不回来,鹿城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两个女人都曾经历过影响一生的沉重伤痛,一旦勾起情绪,久久不能摆脱,只余相顾无言。
一只胖手打破了沉默,搅碎了悲痛的情绪,还险些掀开茶杯。
鹿城忙捏住那只手。“宁靖!”
鹿宁靖凭空扒拉着茶盘。“妈妈,要这个要这个!”
“要这个做什么?”
“车车…后面,妈妈,要这个!”
大人怎么会跟得上孩子的想法,鹿城问不清楚,但她不拘束宁靖,点头同意了。
颜渊挪开茶壶、茶杯,拿起茶盘。“这个很重哦。”
鹿宁靖才不管重不重,举起手就要接,颜渊不放心,虚虚搭在她手心中,跟着她走。
宁靖大力士般举着乌金石盘,哼哼哈哈地跑到萨萨的炮车后,将茶盘怼进后座的装甲里,挡住了装甲空白。
力气当然是颜渊出的,她拍了拍还突出半截的茶盘。“还满意吗?鹿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