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L>m"老戴还非常体贴地笑笑:“吃吧,吃吧。”
夏倾沅蹲在桌下,手里端着一碗龟苓膏,欲哭无泪。看来,只能期盼着那两个瘟神能够快点吃完离开了。偏偏天不遂人愿,老戴还没上去和他们打招呼,付春来也发现了老戴。他扬了扬手:“戴老板,这么巧啊。”
老戴下意识想站起来,刚想动作,裤脚又被扯住,拼命使着眼色。这下子纵然他再愚钝,也反应过来了。夏倾沅在躲他们。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怕他们,他忽然想起夏倾沅上次来的时候,兴起的那个谣言,周谨之被一个女人阴了的事。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怀疑,夏倾沅该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吧?他觉得,夏倾沅应该做得出来。他蹭得站起身,上前两步,迎上付春来,笑道:“春哥,你也来喝糖水呀?来来来,我们外面坐,外面的空气好些。”
说着,扶着付春来的手臂就要往外面走。付春来定住身体,对老戴忽然的热情有些纳闷。他指了指老戴刚刚坐的桌子上面的吊扇:“不去不去,就里面坐。”
周谨之随之一瞥,又别开了眼去。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又转回头去。只见那张桌子下,一个鹅黄色的倩影正蹲在下面。尽管没有看到脸,但只这一眼,他就认出了她。从她皓白的手腕,莫名地想到了那天晚上,她在他面前扭动的浑圆的臀。他的口里有些发干。呼出一口气,就要开口叫付春来离开。付春来却早一步撑住他的后背:“走走走,大佬,我们去那里坐。”
而他推着他的方向,就是老戴坐的那张桌子。桌子距离他们站的地方,不过几步之遥,夏倾沅看着朝她走过来的一双脚,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她捏紧了手里的碗,死死地盯着那双脚,直到那双脚站在了她的面前。付春来也来到了跟前,他大喊一声:“呀,靓女,是你呀!”
夏倾沅吓得一抖,反射性的就要从桌子下面站起来。大不了捂着脸跑出去!她显然忘记了自己的头顶上方就是桌面,脑袋直接撞在了上面。“咚!”
的一声,夏倾沅顿时眼冒金星。手里的碗一时没拿稳,就掉了。好巧不巧,一整碗的龟苓膏都泼在了周谨之的脚背上。周谨之今天穿的正好是一双白色的回力鞋,龟苓膏泼在上面,碗也倒扣在鞋上,简直不要太难看。夏倾沅再抬头,只觉得周谨之的脸比龟苓膏还要黑。完了。付春来和老戴被突发的情况给惊着了,一时之间大气也不敢出。夏倾沅站起来,她的手也被沾上了一些汁水,有些不自然地曲着手指。她看了眼周谨之,低下了头。老戴最先反应过来。他挡在了夏倾沅面前,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周哥,我妹子不懂事,你千万不要跟她计较。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周谨之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夏倾沅的身上。她低着头,恰好可以看到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仿佛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周谨之的心底莫名地生出了一股燥意。他手插进裤兜,将脚从倒扣的碗里抽了出来,说了声:“走吧。”
夏倾沅蹲在地上,看着印有大公鸡的瓷碗在地上转着圈,没有说话。付春来却不甘心。他扯住:“大佬,干嘛又走呀?好歹问问人家靓女叫什么名字喂!”
上次一离开就是那么久,昨天也是莫名其妙地走了,今天又要这样?他问夏倾沅:“诶,靓女,你叫什么名字?”
老戴只能笑呵呵:“春哥,别呀。”
周谨之的脸上露出隐忍之色,抬脚就要走。夏倾沅抬头,看向付春来:“我叫如花,戴如花。”
周谨之的眼角就是一抽。付春来和老戴的表情都僵了僵。这美女还是美女,名字还真敢叫。他邀功似的跟周谨之道:“大佬,你听到没,她叫戴如花!”
周谨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知道了。”
他没再停留,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付春来跟在后面追:“大佬,等等我喂!”
还不忘回头对夏倾沅道:“如花妹妹,有空找你玩啊!”
夏倾沅自然是没有再理他。拿起包里的手帕擦了擦手,对老戴道:“老戴,对不起,今天这事连累你了。”
老戴忙摆手:“没有没有。”
对于夏倾沅和周谨之之间的事,他想问又不好开口,便道:“我们也走吧。”
出了这么个插曲,哪里还有心思再吃?夏倾沅点头:“我去买单,下回再请你吃饭。”
*夏倾沅回到贺余风的修车店,他人刚回来。一问,是先前被那个客人闹到派出所去了,废了些功夫,才得以脱身。夏倾沅道:“你休息一会吧,我把衣服拿去寄。”
昨天晚上在老戴那里淘了五六百件衣服,今天又是近千件,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她打算先把这一千多件衣服寄回滇城,其余再让老戴下午把家里的衣服带来宾馆给她挑,到时自己背回去。不是非必要时刻,她都不想再出宾馆的门了。至于再去批发市场,她也暂时不去了。不是怕,是不想。她也看得出来,那个周哥明显是不想理她的,偏偏那个叫春仔的,总是在那瞎起哄,实在是烦人得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避着吧。贺余风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去。他把手里的扳手一扔,道:“我陪你去吧。”
说着,就在胶盆里洗了手,再在挂在边上架子的毛巾一擦,将几大包的衣服上搬上了他的电动小三轮。见夏倾沅还站在那,眉心一蹙:“上来。”
夏倾沅愣了下,道:“好。”
连忙爬上了后座。对面街角的位置,站着付春来和周谨之。付春来看着离开的两人,把嘴里的烟一吐:“草,这该不会是她对象吧!”
说着,他卷起衣袖,就要上前。周谨之一把拽住他:“这是干嘛?还真以为在羊城能像港市那样胡闹?”
付春来悻悻道:“大佬,那如花跟人走了啊!”
那个修车仔,长得那么黑,哪里比得过自家大佬?周谨之扫了他一眼,寒光毕现:“春仔,你要是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这句话,让付春来怕了。他穿着拖鞋的脚碾着地上的烟,不吭声了。见他这般,周谨之难得多说了一句:“我们和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上次因为和青龙帮的事情,闹进了局子。他那位二十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在他的大儿子死了之后,终于想得起要找他了。云省的长途电话打来,遥远的电波听不出来他最真实的声音。那个男人像是极为失望:“瑾之,你母亲是那样温柔的人,你为什么会是这样?黑社会是这么好混的?还当了头目?你现在就等同于社会渣滓,要是被查出来,是要被枪毙的知道吗?”
男人言辞恳切,痛心疾首,仿佛他是被他器重却不成器的儿子。常年上位者的语气对他道:“我安排你来云省,从局里基层做起。至于你在港市和羊城的所有,我都会替你清洗干净。”
他记得自己当初只回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