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排档的门口摆着一个小玻璃展柜,有员工正手脚麻利地拌伴着鱼皮。玻璃柜前围了一小圈人,似乎都是在等伙计拌好鱼皮打包带回家的。在这些人的身后,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个镊子,往一个老人的衣兜里夹出了一个花布缝制的钱夹。男人迅速把钱夹放入自己的斜挎包里,又将镊子伸向了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看样子,是熟手了。老戴低低咒骂了一声:“他娘的。”
夏倾沅正看着,道:“老戴,悠着点,别硬来……”话还没说完,就见老戴站了起来,走向男人。胖胖的身子,在此刻灵活又迅速,夏倾沅拉都来不及。她如今大着肚子,不敢跟过去,怕发生冲突伤到孩子,只能坐在板凳上看着干着急。老戴是羊城一带混熟了的,上前一把抓住男人,声音洪亮:“你还偷上瘾了是吧!”
男人的镊子已经夹到了东西,正要取出来,被老戴这么一搅和,立即松了手,连同镊子也不要了。他用力甩开老戴的手:“你乱说什么,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别冤枉好人!”
说着,就想往人群里穿出去逃跑。老戴再次抓住他的衣服后领:“偷了东西就想跑,没门!”
围在一起等鱼皮的人也都转过头来,看着男人和老戴,议论纷纷,也有别的男顾客上前,与老戴一起围住了男人。男人一见这情形,就开始慌了。他道:“你说我偷东西就偷东西,你有证据吗?”
老戴道:“我刚刚看见你把这位老人家的钱包藏进挎包里了,你敢不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被投了钱的老人家穿得整齐朴素,一听,连忙去摸自己的衣兜,钱包果然不见了!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钱包里有我很重要的东西!”
大家一听,也都帮忙让男人把包打开看看。男人恨恨对老戴道:“好,我今天就把包打开给你看看,要是你冤枉了我,你必须当着大家的面,给我磕头认错,叫我爷爷!”
老戴一听,乐了。他如今还是第一次见,有小偷这么猖狂的,他认为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他道:“行,要是老人家的钱包在你身上,你就等着进局子吧!”
男人狞笑一声,哗啦拉开自己挎包的拉链,里面除了几张一块几毛的钱,什么也没有。他看向老戴:“怎么,钱包呢?”
老戴的脸色一变:“不可能!肯定被你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男人这下一点也不慌张了。他继续把自己的裤兜翻出来:“我今天就让你睁大眼睛看看。”
男人的裤兜比他的挎包还干净,什么也没有。不只是老戴,现场的人都变了脸色。老戴指着还留在妇女口袋里的镊子:“那这个呢,你怎么解释?”
男人笑笑:“什么怎么解释,我怎么知道你从哪里拿来的?”
他顿了顿,看向老戴:“说不定是你自己贼喊捉贼,冤枉好人。”
一下子,情况急转。老戴的脸也白了:“你倒打一耙!”
他明明看见男人把钱包放进挎包里的,怎么会不见了?男人抬起下巴,十分傲慢:“怎么样,刚刚你自己承诺的,如果证明我没有偷钱,你要给我磕头下跪的。”
他看向围观的群众,道:“待会儿大家可要给我做个证,把他送警局去。”
旁边有男人附和:“没问题。”
一人开口,其余的人的心思也动摇了。老戴一脸正气,可实际似乎不是这样。男人见老戴没动,催促道:“快点,爷爷等着你给我磕头呢。”
“贼喊捉贼的人是你吧?”
就在老戴骑虎难下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只见夏倾沅从座位上坐起,走了过来,在一张桌子前站定。男人恶狠狠看向夏倾沅:“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呵。”
夏倾沅用手稍稍挡住肚子,“气急败坏了,恼羞成怒了?”
她忽然伸出手,葱白的手指指向男人身边的一个高个子男人,道:“他刚刚偷的钱包,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被夏倾沅指到的高个子男人脸色大变:“你别冤枉好人!”
夏倾沅也不慌:“是还是不是,大家搜一下就知道了。还有作案工具,他上衣里面夹层里说不定还有。”
方才趁着大家把瘦小男人围住的时候,她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也贴了过去,然后接过了男人递过去的钱夹。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团体作案,一人操作,一人望风。而高个子男人,就是望风和帮忙逃跑的人。立即有群众喊着:“快看看他身上有没有!”
男人哪里肯,捂着口袋,冲出人群就要跑。可是哪里跑得掉?围着他们的人,几个人冲上去,就把他们给摁住了。然后,果然在两人的身上搜到了作案工具和钱夹。于是,一伙人又一起将两人给扭着送警局去了。老人家抓着失而复得的钱夹,紧紧捂在胸口激动地流下眼泪,像是捡回了最珍贵的宝贝。她打开钱夹,把里面的钱全部抓出来,要塞给夏倾沅:“孩子,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这照片就丢了。”
说着,里面一张一寸大小的黑白照片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