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艄公:“蘸乔的西北方有一固安县,那里有一从京都归乡从商的人,据说原本是太医院御医,名宋玄止,都说他医术高明,你去找找他,万一能治好你的脸,岂不是幸事一桩?”
洛云蕖低头看着周边湖面涟漪:“阿娘死后,我已无心自己的脸上如何了。”
崔艄公摇头:“小小年纪遭此变故难免低迷,但莫要沉沦于悲伤里,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女人啊,除了娘家的实力,最好的还是这张脸,它就是你的江山,怎能不寻求治愈?”
洛云蕖看向崔艄公:“你说的是多数女子依仗男人要走的那条路。”
崔艄公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洛云蕖竟然语出惊人,能有这样不俗的见地。
“你难道不这么想?”崔艄公迟疑了一下,心想是不是自己过于直白,戳到了她的软肋。
洛云蕖摇头,看向前方:“那样的路终归尽头是抛弃,我要走的是另一条路。”
“那你还要去固安吗?”
洛云蕖:“去,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目的不同,劳烦大爷相送一程了!”
崔艄公有点好奇也有点惊叹,但洛云蕖不再多说,他也不再多问。
太阳渐渐从云里露出了素颜的脸,淡淡的柔光洒下来,不浓不烈,薄雾慢慢散去,前路变的明朗起来。
崔艄公打破了这带点忧伤的寂静,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渔家曲《乌篷人》:“青箬笠,绿蓑衣,谁人知其最自在,依斜风,听细雨,春来秋去空茫茫……”
天色如披墨,满天尽星光,行了一天后,乌篷船靠了岸,洛云蕖强打起精神走了出去,而后同崔艄公告别。
一路向西走去,坊间倒也热闹,各种小吃摊散发着不同的饭香味,只是她虽饥肠辘辘,却身无分文,但也不急着寻找宋府,只是四处转悠,随意听书凑热闹,之后又打听了一番后,才向宋府所在之地走去。
宋府在当地的东坊第二区,穿过闹市,再过一座长约十米的东二桥,四周皆是青瓦灰砖人家,朱门紧闭,大红灯笼高挂,尽管一片静谧但也颇显得庄重肃穆,和闹市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洛云蕖虽然初来乍到,也明白这里可能就是当地的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家所居之所了。
等她走到第三家时,就看到上面有一黑色大匾,上书两个金色大字:“宋宅”。
这应该就是宋玄止的宅院了。洛云蕖微微发怵,这样的高门大户,不知道是否能扣的开,便坐在了台阶上,想理一理思路。
却不想,刚坐台阶上,门就开了。一个穿着深蓝色仆服的男人探出了头,看到洛云蕖坐在那里便想轰走她。
“哎,小姑娘,乞讨去前边闹市,别来这里,饿死都讨不了一口饭。”
洛云蕖背对着他:“我不是来讨饭的。”
“那你是来求医的?宋大夫远行数月未归,你来错了。”
洛云蕖平静的回道:“也不是。”
那家仆颇不耐烦:“那你来做什么?”
她抖抖袖子,拿出不久前从墙上揭下来的一张寻人启事:“或许,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