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轻颌首,面露疑惑询问道:“哀家想知道,她如此害你,你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见太后询问的是为何求情,而不是为何绕过皇后直接禀报了皇上,她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忙低首道:“臣妾与李贵人虽说平日里没什么交情,可到底同是侍奉皇上的姐妹,她又比臣妾年长有阅历些,臣妾心里是很敬重她的,出了此事,虽心里害怕恼怒,但终究没有伤及孩子,臣妾也不愿过多计较。”
太后听完并未立即做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她嘴角缓缓拉出一丝弧度,淡淡道:“可还有其他缘由吗?”
见瞒不过太后,瓜尔佳文鸳微微一怔,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而后回禀道:“太后明鉴,臣妾却有私心。”
“哦?”
“臣妾当时也即将身为人母,能明白李姐姐当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三阿哥,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虽然她的方法不对,也实在拿错了注意,但臣妾相信李姐姐本性不坏,她只是一时糊涂。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日之事也并未酿成大祸,若严惩了李姐姐,不免会伤及三阿哥,臣妾不愿意为一己之身,让皇上在父子情分之间为难。”
太后闻言眼神一亮,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连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慈祥了:“你这孩子虽年轻但实在懂事,有你这样规矩的人陪在皇帝身边侍奉,哀家也放心些了。”
瓜尔佳文鸳听到这样的话,却也并不否认,只垂眸恭谨道:“多谢太后夸赞。”
“你方才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小小年纪能明白这些,便很好。”
太后话中的深意瓜尔佳文鸳如何不晓呢?
从前皇后与华贵妃分庭抗礼,但两人也算得上平衡,为此宫中也一向还算平静。
可如今皇后屡次惹的皇上疑心,又不知道皇上察觉出了什么事,以凤体抱恙为由,把她困在了景仁宫里,还免了嫔妃们的请安探望。
其实后宫里那些嫔妃们也是聪明人,时间一长,这其中的缘由大约也能琢磨出来五六分了。
皇上看重年氏一族,又宠着华贵妃。反观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前朝的重臣,只有后宫的女人。
而现如今,皇后形同禁足,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她自己做下的种种,但若袖手旁观,又实在担忧来日皇上不念多年夫妻情意,休弃了皇后,那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荣耀又该如何延续呢…
瓜尔佳文鸳一时也不该如何作答,只得默然点头:“是。”
见她这副模样,太后不免有些吃惊,她或许是表面伶俐但真的听不懂弦外之音?
于是太后眼眸微转,淡淡的开口试探道:“听闻皇后一直病着,你可曾去看过了?”
瓜尔佳文鸳慌忙起身,恭敬道:“不敢欺瞒太后,臣妾在坐月中听闻皇后凤体抱恙,差人送去了补品,如今出了月子,却浑然忘了此事,是臣妾疏忽了。”
太后抬手抚一抚鬓发,似笑非笑地缓缓道:“无妨,你能记挂着便很好了。”
“服侍皇后本就是妾妃应尽之责,臣妾不敢忘了。”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眼底略过几分满意之色:“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是需要时日的,等皇后康健了你再去侍奉也不迟,免得过了病气于弘晏便不好了。”
瓜尔佳文鸳愈发低首楚楚道:“是,臣妾记下了。”
太后伸手接过竹息怀中的弘晏慈爱一笑:“你若无事可同惠嫔一起抱着弘晏与静和来寿康宫坐坐,哀家老了,就念着能含饴弄孙了。”
“只要太后不嫌弘晏吵闹,臣妾自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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