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凉的湖水里泡了一会儿,图秀叶护的疲乏消除不少,他裸露着上身,外袍搭在肩上,踏着细碎星光往回走。
快走到寝帐时,发现前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心头一紧,忙冲进寝帐里,看到小忽依旧安然睡着,一颗心才放下来。他拿掉覆在她额上的湿帕子,覆手试探,发觉竟然不烫了!他反转手心用手背去测,是真的不烫了!他又摸了摸她的手心,也是温温的。
子白的医术果然高明啊!
天亮的时候,安遇醒了,微微睁开眼,入眼是一片小麦色的皮肤。她连着眨巴了几下眼睛,看清楚眼前是一个男人的胸膛!而且肌肉饱满强健,干净清爽,离她很近,近到她甚至能听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眼睛往下看,是一块一块规整结实的腹肌,往上看,是凸出的喉结和下巴上冒出的青黑胡渣。安遇浑身打了个激灵,转头时才发现自己枕的并非竹枕而是他的手臂!他的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她是被他搂在怀里睡的!
安遇顿觉牙根痒痒,在图秀叶护的胸肌上使劲拧了一把。图秀叶护痛醒,皱眉龇牙,睡眼惺忪的看着她,问:“你是不是个女人?”
“你怎么睡在这里?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你对我做过什么?”
图秀叶护闭上眼睛,懒洋洋道:“我睡我女人这天经地义……我昨夜去湖里泡了水,浑身清凉,抱着你这个火炉,刚好帮你降降温。放心,你除了腰细腿长之外,其他方面都平平无奇,一时半会儿还激发不出我的……”
“放开我!”安遇红着脸打断他,“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我还没睡好。”
“回你自己的寝帐睡!”
“好麻烦,别吵了,再睡一会儿。”图秀叶护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压着她继续睡。
安遇挣脱开,坐起来,上下察看身上的衣裳,还好都在!鬼叶护没有趁人之危。她松了口气,起身抓了抓头发,踩着鬼叶护的背下了榻。
图秀叶护被踩得咳了一声,抓着被褥闷声恼道:“我的伤还没好……你大清早的谋杀亲夫哇?”
安遇回身斜睨这个懒散的无赖,又连着踏了几脚。
本姑娘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你才平平无奇!
寝帐门口,胖奶妈把掀了一半的帘子放下,拉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答答走开。
“小忽姐姐为什么要打我阿爸?”
“打是亲骂是爱,我们答答长大就懂了。”胖奶妈笑得满脸褶。
而刚才透过缝隙瞥见里面情景的帖木伦却整个人都不好了,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姑娘比他家那位母老虎还要虎,当初没有娶成她,真乃万幸啊!就是可怜了他们叶护……
大病初愈,元气尚未恢复,安遇精神欠佳,食不知味,心情异常烦躁,见鬼叶护厚颜无耻的调戏她就烦躁更甚。
不是应该忙着议和吗?怎么还常常赖她这里?还是他根本没诚心议和,打算应付了事?她心里清楚,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的谋划布局,他成为草原霸主是或早或晚的事。只不过,他对大魏的态度是友是敌,关系着北境将来是太平还是杀戮。
他的心思她还猜不透,反而越想越乱。趁他不在,安遇走出帐篷透气。她在湖边溜达了一圈,感觉好些了准备回去,转身抬头看到了南颂珩。他离她只有几步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她竟然毫无知觉!
“遇儿……”南颂珩看安遇的目光如幽涧深不见底,所有的情绪都酝酿其中。他以前从未这样看过她,以前认为还会有以后,所以在一起时虽然宠她,惯她,感情真挚但总是不深。经历过生死离别,相思之苦,感情才日益深沉厚重起来,拿起来,放不下,终是她。
安遇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遇儿,别怕,是我啊!”南颂珩的声音都有些走调,这两天为了等这个机会他几乎没合过眼。
安遇握紧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意识到这次躲是躲不掉了。
“南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一声南公子叫得南颂珩的心都碎了一地,想到见面后她会惊慌会伤心会生气,但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平静和疏离。他绞尽脑汁想的那些哄她的话,一句都派不上用场。
遇儿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不需要他哄了,可是他接受不了……
打他骂他都可以,唯有疏离,不能接受!他伸出手臂,深切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才艰难说出口:“遇儿,让我抱抱好不好?”
这个拥抱迟了四年,他也想了四年。
“不好。”安遇垂下视线,拒绝得没有一丝回转余地,“不要。”
眼前人影一晃,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紧紧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