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嬷嬷簇拥着一位身着绯红衣裙的明艳女子款款走来,见到赵蒙未语先笑。
伺候尓惜的丫鬟水清对她屈身行礼,叫了一声“雯夫人”。
女子走上前来,娇嗔道:“老爷回来也不先换身衣裳,天儿越来越凉了,仔细别冻着了。”然后身子盈盈一转,对水清说,“惜夫人出来有一会儿了,这儿风大,还不快推你们夫人回去。”
水清忙上前去推轮椅,尓惜也收回了目光,面上依然淡淡的。
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雯夫人娇美的脸上立时出现了五个指印,她捂着脸惊诧的望着赵蒙。
“惜夫人?谁准你们这么叫的?”赵蒙眸中喷火,“不过是因你识几个字让你代为打理中馈,你就骄纵无礼真当自己是宗妇了?夫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雯夫人泪眼朦胧,扁着嘴唇委屈巴巴道:“妾身知错了,老爷……”
“来人!”赵蒙扬声喊道。
雯夫人脸色霎变,双腿一软跪下,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老爷饶过我吧!”
赵蒙“哼”了一声,侍卫一左一右架起雯夫人,她这才慌张起来,边叫边挣扎,连滚带爬抱住尓惜的腿,哭喊道:“夫人我错了!求夫人救我!”
尓惜皱眉,赵蒙一脚踹开雯夫人,呵斥侍卫将她拖下去关进柴房。
待耳边清净了,赵蒙俯身拍拍尓惜的手,道:“夫人受惊了,我推你回去吧。”
几日后,水清悄悄告诉尓惜雯夫人死了。正在作画的尓惜笔锋一顿,山影墨色浓,那种缥缈之感就出不来了。她放下笔,问道:“怎么死的?”
“活活饿死的!”
“怎么会?她以前做过的事比这严重多了他最多也就骂几句。是不是还因为别的事?”
水清摇头,道:“我打听过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对夫人不敬。现在她们个个都像惊弓之鸟,都在猜老爷为何要这么做。”
尓惜沉默半晌,拿起笔在画作上题了一句诗。
多少悲与愁,尽付江水流。
府中的这些莺莺燕燕也挺可怜的,她们都太依赖于一个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没有皇帝命,还一身皇帝病。
“平安无事!平安无事呦!”
南颂珩闭着眼睛,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巡夜人的打更声。夜半三更,他还没有睡着,小心翼翼坐起来,靠着墙,待脊背上那阵撕裂般的疼痛缓了缓,他才轻轻吐了口气。父亲就睡在他旁边,前几日为了照顾他几乎未合眼,人也瘦脱了形。他把被角掖了掖,扭头看到隔壁董老裹着被子睡得正酣。
董老也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抓进来,赵蒙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就是要熬他,看他这把老骨头还能熬多久。他熬不住,那些对魏迎还抱有幻想的朝臣们也就都熬不住了。怎料这个老头子进来后该吃吃该睡睡,心态好得很,有时候还会自娱自乐哼几首小曲儿,活神仙一样的!
南颂珩一直在琢磨董老对他说的话,那个来探监的人究竟是谁?为何会问他遇儿的情况?关键是,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他见着遇儿了?
他带去突厥议和的人都是亲信部下,他们的底儿他都清楚,何况在战场上多次出生入死,关系如同手足兄弟,他信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