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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姜知青的名字,就是在这里了!咱们找人去问问。”
他们走进去,穿过一条长廊,是一块照壁,绕过来是个小院子,有几间平房,放以前是门房下人住的地方,这个小院不大,住着一户周姓人家,中间拉了几条绳子,晒着衣服棉被。
“你们找谁啊?”
“姜敏,姜知青住这里吗?”
周大爷叼着烟给他们指路:“沿着门走进去就是。”
穿过垂花门,来到了一个更开阔的院子,正中间是一连排气派的正房,左右两侧都是厢房,这个院子可就大多了,院子里的共用水龙头边站了两个妇女。
住西厢房的葛老太问:“你们是哪来的人?”
“我们找姜知青,姜敏!”盘春亮等人眼睛不由自主到处乱看,他们之前只是走在路上,没进院子里来看,现在走进了一间四合院,又发现里面虽是蒙了尘,却又处处精美,能够料想到曾经是多么气派恢弘的样子。
葛老太答:“你说敏敏啊,就这,那几间屋子都是姜家的。”
几人看向中央的正屋,姜敏考上大学后,罗小薇也找人来修缮过一遍,人家工匠知道姜敏考上了北大,都说不要钱,免费帮工,过来沾沾喜气,于是只花了材料钱,包了师傅们的饭菜,给她家修了屋顶屋檐窗户,外面需要粉刷的,也都刷了一遍漆,围栏也加固了,墙上贴了大红对联,门口还摆着新鲜的盆栽云松,颇有几分古色古香气派人家的味道。
盘东梅脱口而出:“好气派啊!”
“那当然了。”葛老太知晓他们是外地来的,于是嘴上便吹嘘起来,“咱们这院子可是正院,是整个四合院最气派的院子,喏,这个正屋,以前都是官老爷太太的住的房间,那边东厢房,儿子住的,我家这边西厢房,闺女住着的,其他地方,那都是下人住的……”
“后面还有很大一片地的,我们这院子后院大,那边还有一排倒座房。”
葛老太领着他们沿着游廊又去后院逛了一圈,一边说一边显摆,说着这院子以前多么多么辉煌,脸上流露出自傲的表情。
她们自己在城里住着大杂院,还挺自卑的,盼着搬去楼房住,而面对外地人,又先摆起了院子的历史,说过去是什么“高门大户”才配住这里,好像这么说着,自己也变成了高门大户。
“这边到头了。”葛老太领着他们从后门口出去,来到另外的胡同儿,又沿着原路返回去,她走在最前头,话匣子就没停下来,“你们都是来读大学的?人才啊,人才。”
秦建宗走在最后面,路过后院时,他发现有一家敞开着门,里面的小茶几上,光明正大放着一块手表,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他,轻飘飘来了个顺手牵羊。
重新回到院子里,罗小薇不在家,姜诚平回来了,姜雪这会儿已经开学了,在上课,葛老太用手语告诉姜诚平:“这是你家的客人,来找你姐的,是她下乡当知青时认识的朋友。”
姜诚平听说是姐姐的朋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邀请人进家里来喝茶,又去前面花了两毛钱求周大爷帮他出门打个电话叫姐姐姜敏回家。
另一头的姜敏接了电话,便说赶回去,张骁骑车送她过来。
她还没进院子,在外面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
“就是他偷的!不是他还能有谁啊?今儿个就他们这些外人进了咱院子,也没别人,难不成我这手表还能不翼而飞?”
“我记着就放在茶桌上,就那么一眨眼不见了!不是他们偷的还能是谁偷的,我看就是他偷的!”
姜敏和张骁进去,就见孙大妈的儿子孙晓翔指着盘春亮,说他偷了自己的手表,“你连双鞋的都穿不起,偷我这块旧手表,够你吃一年的饭,亏你还是大学生呢,吃牢饭去吧。”
孙晓翔手上那块表是他爸结婚时候的旧表,当时也要一百多块钱,放了这么多年,修修补补,又换了表带,留给孙晓翔用,他还挺嫌弃的,是块旧手表,给他随手搁在茶桌上,结果就被人偷了。
再怎么旧的手表,这也是值钱的啊!一块新手表起码一两百,他这旧手表也能卖个几十块,艹,他被人偷了几十块!
孙晓翔那是越想越气,自家一块破手表,放在自己家里,还能被人给偷了,他们这院子里没这样的人,不是院子里的人,只能是外人,而今天的外人,就是这一伙来找姜敏的乡下人。
他受不了被人占自家的便宜,立刻找上门来对质,见盘春亮穿得寒酸,他冷嘲热讽几句,两人立刻起了口角,孙晓翔认定是穿着最寒酸的盘春亮偷了他的手表。
“怎么了?”姜敏和张骁走进来。
孙晓翔大声道:“姜敏,你今天得给我一个交代,你家来的客人偷东西,偷了我的手表,他要是不赔给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什么不要脸的玩意,还大学生呢,你妈知道你考上大学就来城里偷东西吗?啊!”
姜敏瞪他一眼:“你积点嘴德,嘴巴放干净点,盘春亮他不是那样的人。”
“哦?他不是那样的人,那我的手表谁偷的?就他们进了咱们院!葛老太都能作证,就他们来了咱们院,我的手表就被偷了,上哪去都是我有理!”
“我没偷他的东西。”盘春亮握紧了拳头,他咬紧牙关,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却偏偏要硬生生挨眼前这家伙的势利眼。
“盘春亮,我知道你缺钱,来的时候,你说你和妹妹都没有伙食费……如果你真那么缺钱,你可以跟我借……”秦建宗在这时候开口劝他,“我真不知道你家这么困难,如果你真的拿了,你把手表还给他,这件事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