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反正东西他送到了,等见了那位公子一面,就回去向夫人复命。
送管家一行人出门后,乌榆在二进的回廊上找到了重新摆开工具的男人,“主子,卢府的下人走了。”
“嗯。”看着已经快要完工的耳饰,枭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乌榆纠结了一会,还是把疑惑问了出来:“之前王夫离开的时候交代过的,东西送到后让那些人拿银子过来买不是吗?”
“当然不是。”枭王心情极好地解释了一句,“王夫说的是七月末送到,如今才七月中旬,还不到月末。”
“更况且,本王的夫郎可没说要让人去通知他们。”
乌榆回想起那天文序说的话,发现确实如此,可是他更弄不明白了,“我们不去通知的话,他们怎么知道东西送到了?下个月就要秋闱了,我看到五更街上的学子这几天挺着急的。”
每天早上他出去买早膳,都能看到准备去学堂的学子,那些人看到他眼睛就亮了,又不敢过来问。
估计那些人也知道,如果是王夫在家的话,早膳都是青石出去买的。
把一枚錾金的流苏扣到上去,看着终于成型的耳饰,男人愉悦地笑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该着急的是他们,你急什么?”
“他们既然着急,就应该多关心这件事的动向,而不是有求于人,还得让人上门通知事情办好了,知道了吗?”
想起刚才一队人拉着箱子走进五更街,走进他们院子的场景,乌榆默默点头:“属下明白了。”
但凡那些人上点心,跟留在家里的人说一声,刚才乌泱泱一队人过来,也该来问一问。
伏峰县,鸡鸣学堂。
秀才院的学生们在休憩空隙都聚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苦闷。
他们来自县城或附近的村落,几乎都是全村供出来的学子,知道科举不易,平日里恨不得埋头苦读,如今却围着余学问个不停。
“余兄,你邻居……那位商人,可回来了?”
问话的是李家村的学子,他们村的生活还算过得去,饿不死,也并不富裕,为了供他科举,家中除去逢年过节,已经很久没见荤腥了,好在村中其他人也帮扶一把,否则连点荤腥都见不着。
今年来学堂的费用的都是村里一家给一点凑出来,这位李家村的学子实在不敢辜负村里人的期盼。
所以得知在五更街租住的同窗说了这件事,他是最期盼那位商人赶紧回来的人之一。
看着他青衿里的那些遮不住的补丁,其他学子感同身受,纷纷开口询问:“是啊余兄,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个确切结果啊?”
另一人也跟着着急:“我等都不是富裕人家,以如今文房四宝的价格,想备上一套去参加秋闱都十分拮据,擎等着那位商人的音信了。”
“是极,前两日我的砚台被杂墨里掺的沙子磨得没法用,想去买一方新的砚台,结果最便宜的都要价二十两,这……”说话的人一脸苦涩,未尽之语让在场的人都十分无力。
就是因为囊中羞涩,所以文房四宝他都省着用,如果不是实在用不了了,也不会舍得换。如今这二十两一方的砚台,让本就囊中羞涩的他压力更大。
买,他不甘心,原本最便宜的砚台只要五两银子一方,如今竟然翻好几倍的卖。可是不买,已经被沙子磨得不平整的砚台,没办法研磨出能用的墨汁。
这些凹下去的地方,墨锭磨上去,会积攒在里面磨不开,不仅浪费墨锭,出的墨汁也深浅不一。
他实在没想到,最便宜的潮州墨锭都已经那么贵了,砚台也不遑多让,他用的两支毛笔也被杂墨里的沙子磨得快秃了。
原本参加秋闱,只要省着点,备上二三十两的路费就足够了,如今一算文房四宝的价格,没个五六十两都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