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乌榆也不在意,布满茧子的大手把那些糊状物揩出来,换了盆水继续搓衣服,换了两三盆水,皂角也用了不少,才把那股奇怪的气味洗干净。
青石也把圈出的小栅栏围好了,催了一声:“墩墩,把你那两只鹅仔放进去吧。”
“好!”墩墩噔噔噔跑到厨房,抱着一个小竹筐出来,小心翼翼把里面的两只鹅仔放进栅栏里。
乌榆瞥见,问道:“小公子买的?”
“青石给我买的。”墩墩美滋滋道,“我要养白白,保护叔叔!”
听说鹅仔长大以后超级厉害,所以墩墩想也没想就给两只小鹅安排了任务。
“围起来也挺好。”乌榆道,“我听说鹅吃得多拉得快,不围起来估计满院子都是鹅屎,”
墩墩心虚闭嘴,等青石从厨房拿了两只破碗,装了一碗水和半碗剩饭,看到那两只鹅又开始放慢脚步,就知道它们又要拉了。
“墩墩,走吧,去把东西拿回房间。”他催促道,“不然你今晚没被子盖。”
小家伙今天中午自己睡了一觉,怎么都不习惯,如今听到青石的话,立刻重视起来:“青石你帮我!”
说完就拉着青石往后院里跑。
乌榆拧干衣服,用力抖了抖,确认衣服洗干净后,才把衣服晾到一旁的角落的竹竿上。
夏天太阳大,墩墩的衣服又是丝绸和纱做的,估计今晚吃饭时就能晒干收起来了,乌榆晾好衣服后转身去收拾水盆,转眼就瞥见栅栏里的两只鹅走两步停一会。
成年人拳头大的鹅仔白乎乎的,看着就十分可爱,可是看着原本空无一物的地上,忽然出现几滩粽绿色的糊状物,乌榆像是意识到什么,转头去看晾在竹竿上的衣服。
墩墩今年三岁了,已经不怎么爱吃糊糊类的东西,而且夏季天热,衣服都是一天一换,青石不可能留着墩墩的脏衣服,等沤出臭味才拿出来让自家公子清洗。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套衣服是王夫从江城带回的布料做的,而这套衣服前不久才送来,这几天他就没看到小公子穿过新衣服。
反应过来刚才粘在衣服和盆里的棕绿色秽物是什么玩意儿,乌榆脸都青了,原本要收去墙角的木盆也被他拿来重新冲刷,最后装满了水,开始狠狠洗手。
同样后院的走廊拐角处,看着不停洗手的男人,墩墩疑惑道:“青石,乌叔叔怎么了?”
半大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看好戏又怜悯的笑容:“大概是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
“发现你衣服上沾了鹅屎,正在洗手呢。”
想起刚才乌榆直接去捞浸在脏水里的衣服,还有不停搓衣服的动作,墩墩缩了缩脑袋,拉着青石的衣角。小声道:“我们走吧,去搬东西啊。”
青石叹了口气,伸手揉了一通小孩的脑袋,一脸无奈往房间走去,小屁孩闹的时候真不讲理,怂的时候也是真怂。
早就带着自家男人溜之大吉的文序,已经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听到墩墩闹脾气的时候,顾明野眉头紧皱,颇有种立刻就要去教育小孩的苗头。
当听到夫郎说到衣服的事时,脸色又莫名滑稽,最终一脸释然地摇了摇头:“脏了就再做一件吧,你还洗它做什么?”
“其实也没有脏得太夸张,洗洗就干净了。”文序一脸不赞同,“最起码穿过一两次再换,哪有一次没穿过,脏了就扔的?咱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一道玩味的视线看过来,文序笑嘻嘻道:“难道不是吗?咱们家目前可以用的银子两万多两,再配上我们的身份,是不是特别寒酸?”
一个丞相嫡子兼王夫,一个皇上义弟兼王爷,身上能用的银子只有两万多两,而且还不是每天,每月都有,是文序东奔西跑半年才赚来的。
顾明野握住文序的手,轻轻捏着他秀气的指尖,“我已经让人想办法去把银子搬过来了。”
两万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已经是一笔足够两三代人吃喝的巨款,但是对于每月都有固定开支的皇亲国戚来说,两万多两省着点用,也就撑个半年左右。
文序也没再说什么,如今他们还在边城,几百几千两都能够花,但是过了年后,顾明野就在边城呆够一年了,该去封地云州了。
到时候入住云州的王府,需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听说那个地方还挺穷,枭王府靠税收维持开支显然不现实,勤俭节约也得在一个度上,不然太勤俭节约,失了身为朝廷一位王爷的脸面,保不准还会被盛天帝问责。
这也是为什么皇亲国戚每年都有俸禄,还得想办法搂银子的原因,别人不管你俸禄够不够,只看你表面功夫如何,如果过得太磕碜了,丢的是朝廷的脸面。
文序吐槽道:“我觉得你在边城呆满一年后,我们未必能去成云州,上京城物价贵,所以银子你让人多搬点回来。”
“怎么说?”男人专心致志地玩着夫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陪他说话。
文序问道:“你的软肋是墩墩,如今盛天帝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捏你的把柄了对啊?”
“嗯,然后呢?”
文序又问:“你让人大张旗鼓上奏折,只说你代天子巡查北大营,那有没有把那道圣旨上,要求你巡视结束后去封地的消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