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你有妄想症。”米盖不知就里,还安然的笑著呢。
“睡吧!”伊底斯站了起来,往帐篷走去。
“荷西━━”我再叫∶“荷西━━”小帐篷内射出一道手电筒的光来。
“照好路,我来了。”我喊著,拖著睡袋飞也似的跑去。
一时人都散入帐篷里去了,我扑进荷西身边,抓住他发抖。
“荷西,荷西,我们这会子,就在脸狺地上住著,你,我……”
“我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跟你同时。”
“我没说啊━━啊━━脸狺使你心灵感应啦!”
“三毛,没有脸狺。”
“有……有……在呻吟著吓人呢……”
“没有,没━━有,说,没━━有。”
“有━━有━━有━━你没进林子,不算的,对我,是有,是有,我进了林子
的呀……。”
荷西叹了口气,把我围住,我沉静下来了。
“睡吧!”荷西低低的说。
“你听━━听━━”我悄悄的说。
“睡吧!”荷西再说。
我躺著不动,疲倦一下子涌了上来,竟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荷西不在身边,他的睡袋叠得好好的放在脚后,朝阳早已升起了,仍是冷
,空气里散布著早晨潮湿的清新。
万物都活了起来,绯红的霞光,将沙漠染成一片温暖,野荆棘上,竟长著红豆
子似的小酱果,不知名的野鸟,拍拍的在低空飞著。
我蓬著头爬了出来,趴著再看那片树林,日光下,居然是那么不起眼的一小丛
,披带著沙尘,只觉邋遢,不觉神秘。
“嗯!”我向在挖甜薯的荷西和伊底斯喊了起来。
伊底斯犹豫不决的看著我的脸色。
“甜薯不要吃光了,留个给黛奥,好引她下次再来。”我清脆的喊过去。
“你呢?”
“我不吃,喝茶。”
望著伊底斯,我回报了他一个粲然的微笑。
五 月 花
五月一日
从北非迦纳利群岛,飞到“新内加”首都达卡,再飞西非奈及利亚,抵达拉哥
斯(Lagos)机场时已是夜间九点多了。
荷西在入境处接过我的行李小推车,开口就说∶“怎么弄到现在才出来,别人
早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