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方才起,她一直都在气运丹田拼死硬撑。日月阵法被打断时,灵力已经在体内紊乱,强行运灵对抗魔姬更加伤及了元气,
“扶……雪!”
看到扶雪状况,神毅吃力地唤一声,担忧的眼神跟随着她。
与此同时,狱狮之火在他的魂鼎里不断烧灼。神毅的天机神印被唤醒产生煞气,狱狮在神毅体内食煞,变得愈发强大,灵蝶之力用尽,狱狮蓄力将出。
只见神毅身体肌肤已经开始寸寸裂出灵光,有将要爆体而亡之势。此等感受亦是让他动弹不得,只得用目光紧锁着扶雪的身影,希望她并无大碍。
扶雪吐出了憋着的气血,急喘着气用力调整呼吸,简单结了一个聚灵印汇聚着体内流窜的灵力,才舒片刻便缓缓踉跄朝他走来。
她艰难地一步一态,长发如瀑摇晃柔若风扶,发丝凌乱遮在带血的嘴角脸面。她身若无骨酿呛走来,步态容姿气走身伤,嘴角的血沿着下颌一滴一滴打在素衣之上。
神毅见此状,便心中知晓,方才的阵法被打断,加上气运丹田与魔姬对抗,此刻的她定是元气大伤了,如若强行启阵稍有不慎便会元神破碎、身死道消。
神毅用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走吧……不可……再强行启阵……”
眼下的确应如神毅所说,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停下艰难的脚步。
久远的回忆被撕开,那时的她小小年纪,在高压的训练中遇到了十分艰难的一次瓶颈。
……
“小妹,起来。”
“可我就是不会嘛!娘亲,好难!它一直不完整……我不想练了!”
………
“我不要听娘亲再说什么神巫职责的大道理,我就是觉得很累,我就是不想练了。”
……
“这封印狱狮之责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吗?”
“很重要,不仅对我们重要,而是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狱狮有着能够燃烧这世间万物的地狱之火,一瞬便可燃屋碎瓦灼烧万物。在玄清神域,有一个孩子名为神毅,他自出生起便以身为器封印着狱狮,隔绝着狱狮与这世间,终日被困在天城镇灵塔的一片漆黑中。他的父神和母神是爹爹与娘亲的至交好友,是天城最尊贵的神族。但是为了能够封印狱狮,以己身血肉元神为祭,才把狱狮封印在神毅的体内。”
……
“但是,他原本要是那玄清神域里最尊贵的神君殿下,大神族的嫡长子,能受锦衣玉食,承神尊教导,来日神职守位,受天城海地的瞻仰……而他却得到了这样的命运,时常承受着狱狮之力不得安生。灵蝶的灵力可以困住狱狮不使其暴动施压,你若是慢一分,那狱狮冲破封印便快一分,你若偷懒一分,那孩子便多痛苦一分。你明白吗?你我皆是神巫后人,身附灵蝶,生来就要做狱狮之锁,原来是姥姥,后来是我,现在是你,这是世世代代的职责……”
“他那么痛苦,为什么别人不替他承受一点。”
“这世间,有很多职责和苦难是不能代替承受的……”
只那唯一一次,她便知道,她不能停下。即便遇见再大的困难,她也一直都在潜心修炼,不敢轻易散漫懈怠。
任凭时光流转,却不曾想过,即使她那么努力了,命运还是降罪于她,不肯从轻发落。
扶雪从回忆中一步一步走出来,走向他,心里无声的回复着神毅,“这样的命运,我第一次在天城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承受的远比我想象的多。无尽的折磨与黑暗,对你来说本就不公,你有权力做你的选择,我也有职责坚守我的使命。如果可以,我们又何尝不想只做一名散仙,道途短暂又如何,与挚爱相守与自由相伴,在这天地山川花海中风马快意。可这神生漫漫,这凛然众生的命运,这份痛苦与折磨……就连至亲与至爱也在这命运的漩涡里受难离去,你我何曾有得选……”
九灵天上,天极台中,神魔相斗,兵戎相见,有神兵命陨,有魔兵死去。灵台在崩塌,天柱在断裂,碎石在飞散,灵蝶在溢出……但她还是坚定地走向他。
她走近,强行聚气念咒结印,额间神印灵光开启,气势恢宏道:
“吾召,日月与天齐!天道其是!时运其势!万物皆有!万物皆生!万象皆显!启!”
其声空灵如幽泉,冰凉如雪融,点点哀伤,却坚定有力,如铁如剑。
天地间重新云走日异,风起云涌。
二人重新站在日月阵法中,强大的威压镇住狱狮,不至于使神毅暴体而亡。
法阵继续运行,威压愈是强大,此时扶雪的嘴里不断有鲜血溢出。她不确定此时的自己可不可以做到,却还在坚持念咒结印。她愿意堵上性命为这天地、为她自己也为神毅一试。
“日……以……光之辉,月以霜之华,聚天地之气,以灵为锁!”
八方法眼打开,缓缓飞出灵蝶之力幻化的锁链直入神毅胸口困住狱狮,狱狮受难竭力挣扎。
“封!”
法阵行封运转,锁链极速穿梭而去。阵法渐渐缩小,二人慢慢靠近。扶雪最后一个落锁之印聚在神毅胸口,神毅灵光裂开的身体渐渐平静恢复,那赤色神印也在和扶雪的对视中变回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