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方拐弯处一大片空地变得黑压压一片时,她急急勒紧缰绳,掉头去看,身后亦是如此。她被包围了!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本门主说过,你逃不掉的!”那把撕裂的嗓音再度传来,她几乎预见了自己就要落于他人之手,成为制衡宗政无忧的棋子。她不要!如果真的逃不出去,她宁愿死了,也不要再做棋子!就在她决定以死相拼,看是否能冲出重围时,一侧的密林之中,传来一道堆浑的声音:“天仇门做事好生无耻,这么多的人围杀一个女子,说出去,也不怕有损门主的威名!“随着此人的开口,密林两侧忽然跃下十数人,落在漫夭的周困,将她护在中央。
漫夭微微一愣,抬头,见一稞参天大村之顶立着一名玄衣男子,那名男子面容本是清秀干净,但额头至鼻梁一道长长的褐色疤痕将他面目变得狰狞,让人一眼看上去,便多了几分煞气。
天仇门门主笑道:“本门主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年仗剑天涯但求一败的‘无相子”想不到你竟然做了无隐楼的楼主,甘愿臣服于宗政无忧!”
无相子,此人亦正亦邪,曾仗着身怀绝学,在江湖中无有对手,便。出狂言,仗剑天涯但求一败,轰动整个武林,许多武林高手不满于他的狂傲目中无人,前去挑战,结果非死即伤,从此他的名头更为响亮,但是四年前,不知何故,此人突然于江湖销声匿迹。
玄衣人纵身跃下,轻松落地,连衣摇都不曾惊起分毫,他轻笑道:“臣服于谁,是本座之事,但有一点,本座绝不会臣服于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阉人!”
天仇门门主双目遽睁,眼中凶光毕现,他冷哼一声,“逞。舌之快非能人所为,无相子,你以为就凭你这几个人,就妄想阻挠本门主的好事?”
漫夭一怔,此人竟是太监!一个太监为何不在皇宫,而是做了天仇门的门主?
玄衣人挑眉,从袖中掏出一把肩子慢慢展开,扇了两下,从容笑道:”阻不阻得了,试过才知道!”
他说罢扇子蓦地一合,与天仇门门主几乎是同时出手,那股凌厉的杀气顿时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天地,令风云为之变色,人们呼吸凝滞。
乌云拢聚不散,狂风猎猎,空气中压抑的气息让人不自觉捉了心,紧张得喘不过来气。
漫夭骑在马上,看不清那空中激烈交斗的两人的身影。而四周天仇门的人身影齐动,挥剑朝她急刺而来,她身边十数名玄衣人面色凝重,举剑迎敌,那创光挥舞,凝成一道坚不可椎的护墙,将她紧紧护在中央,寸步不离。
天仇门人数众多,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这一交战,自是惨烈非常。
战斗持续了近小半个时辰,天仇门门主与无隐楼楼主依然缠斗激烈,未分出胜负。而地面已是尸体横积,鲜血蔓延。
天仇门人死伤众多,无隐楼的十数人个个都受了伤,或轻或重,却无一侧下。他们执着地挥动手中的剑,一刻都不能停口
漫夭心中震撼,她想出手帮忙都插不上手。天仇门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照这样下去,恐怕再强也撑不了多久!她不想停在原地等着别人的保护,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无用。看着他们一个个浴血奋战,身中数剑却为了保护她而屹立不倒,她心生敬佩之心口尽管他们只是奉命行事,非是为护她而护她。
漫夭再次握紧剑柄,她不理会再用剑她这只手是不是会废了。正待飞身往前,但就在此时,前方突然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声音急促而激烈。
她抬头,看到马蹄带起飞扬的尘土嚣嚣,并驱在最前面的七匹快马,马背上七名男子带着半边喋血红魔面具,手持长剑,策马狂奔而来。
猛烈的狂风逆向席卷,带来了狂烈的萧杀之气,她看到那七名男子如地狱阎罗般目光冷酷嗜血,执剑横扫间,就如同当日屠杀野狼般的动作。他们轻易地杀出一条道,通向她这里,然后手起剑落,迅速解决掉包围在她周身的敌人,她甚至没看清楚他们究竟抬了几次手。她看见的,只是连吭都没来得及吭出一声就倒在地上还流躺着热血暴突着眼珠的尸体。他们身下的马践踏在那些尸体上,她听到骨裂之声,看到那些尸体被踩成了肉泥。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令人闻之作呕,天仇门的人被这突然到来的修罗七煞的气势给震住,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天仇门门主扫了眼前方随之而来的大批人马,目光一闪,心中暗叫不妙,连忙挡了对方几招,身形迅速往后撤去,叫了一声:“撤!“
天仇门人如同得释般的立刻随之往后撤,那动作快极了,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修罗七煞分散在她周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无隐楼楼主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也不命人去追,只整了整仪容,走到漫夭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面色淡淡,语声中却有着恭敬,道:“请公主上车!”
前方大队人马往两旁分列,让出一条道,那条道的尽头是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她微微疑惑,但也没问什么,跳下马,随着无相子往马车行去。
这一刻,她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
走到马车跟前,立刻有人蹲下身子弯腰给她当脚踏,她略略犹豫,还是不习惯,便跨过了那人直接踏上了车板,另一边的人连忙替她掀开车帘,她弯着身子进去,那马车很宽敞,她一抬头,目光便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她怔了一怔,皱眉直觉说道:“你怎么也来了?”他这样重伤的身体怎么能用这样激烈的速度奔跑?他不要命了?
宗政无忧侧身靠着软垫子,望着她没说话,他身上的伤口处理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面容仍是苍白,眼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漫夭纵有万般滋味在心,面上却是极为平静。她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低着头也没开口。
宗政无忧垂下眸子,拉过她的右手看了一眼,那眼光便似着了火。
漫夭愣了一愣,也看了眼自己的手,此刻手上被血染得鲜红的纱布被宗政无忧迅速刻裂下来,那血肉模糊下的白骨森森,极为恐怖,她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这才觉得一股钻心之疼直袭心扉,让她差点痛晕过去。
宗政无忧见她一张脸紧紧皱着,那盛怒的眸子里点点心疼渐渐溢了出来,他抿着苍白的唇,皱着眉头,低头不发一语。尽管此地不宜久留,但他的动作仍然轻柔而缓慢,尽量减少为她上药所带来的痛楚。他细细为她清理伤。”上药包扎,一点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处境而有半点马虎。
他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有什么事做得如此认真过。
大概是有人在意的缘故,漫夭便觉得那痛更是剧烈,她紧紧咬着唇,没敢发出声音,但眼中却不自觉地浮了点点泪光六她知道他生气了!气她不爱惜自己,气她自作主张,陷自己于危境。可是令牌和这匣子时他都很重要!
宗政无忧帮她处理妥当,这才对外面吩咐道:“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