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以后,两人并没有交谈。
路上,苗烟开窗吹夜风,面庞泛起淡淡的酒后红晕,神态微醺。偶尔转眸,余光悄然瞥向章寻宁。
车子驶出市中心,街边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排略显冷清的昏黄路灯,薄薄的光晕照进车内,柔和落在章寻宁面颊。
章寻宁皮肤很好,白得素净通透,即便大半夜被一通电话叫醒,眼下也没有半点乌青。
瓷一样的古典美人。
苗烟转过头,手拄着下巴,边吹晚风边想。
一路无话,车子到了宅院门口,两人各自下车。
苗烟先回到浴室,洗澡吹发,再出来时,已是半小时以后。
她随手套了一件睡裙,坐到梳妆台前打理头发,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发梢,注意力却放在耳朵上。
这房子五年前竣工,那时她和章寻宁还没有僵到那种地步,所以选定卧室位置时,只隔一堵墙。
此刻若是用心听,就能听到隔壁走动的声响。
这么晚了,章寻宁还没睡?
只听声响不能确定,喝了酒,苗烟反正睡不着,索性从桌面上捡起一根香烟,去露台上点燃了抽。
她侧着头,香烟被夜风吹回,半遮住她的面颊。透过烟雾,苗烟看到隔壁灯光仍亮,才确定章寻宁真的没睡。
抽完一支烟,苗烟走回屋内。
将长发拨到单侧,顺了顺,她出了卧室,来到章寻宁屋子门前,敲了三声。
章寻宁来开门,眉间浅浅蹙起:“这么晚还没有睡觉,你来做什么。”
苗烟自然地走进屋子,不理会这话里赶客的意图:“找你谈谈心,你不是也还没睡吗?”
屋内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闻着安心。
她坐到章寻宁放在窗边常用来看书的那把椅子上,章寻宁则回到床上,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还是苗烟先开口:“罗松止人怎么样,回来这么久,你都没有正式和我谈起过。”
她说:“毕竟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把我养大了,这种事上,我总该替你把把关吧?”
章寻宁不轻不重答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无需你来操心。”到了不想回答的时候,又搬出这副长辈的威严架子。
苗烟充耳不闻,给出更详细的问题:“形婚,还是真的结婚?”
“不该你想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章寻宁淡漠道,“谈完心了吗,我要睡觉了。”
苗烟站起身来,对章寻宁的态度并不恼火。
向前走几步,站到章寻宁床前,身影落下:“哦,这样啊,我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她压下身,阴影笼罩章寻宁,唇角带微微笑意,语气轻飘飘:“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女人?”
年轻的身体浴后带着清新的洗发露香气,离近了,闻得到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当年的小孩早就长大了,现在学她一样抽烟。
安静三秒。
章寻宁冷漠抬起眼,与她对视,单只手按在苗烟肩头,面无表情推远。
她说:“你喝醉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章寻宁就到公司去了。
苗烟听佣人说,是有个很重要的临时会议要开,所以走得很急。她白天没有很要紧的工作,将近十一点才出门。
刚下楼梯,苗烟就见佣人忙忙碌碌,手里拿着包裹,看样子也是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