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四条合约,邢玠既惊喜又有疑虑:“贵国所占领地约占朝鲜全国的三分之一,辛辛苦苦打了六年,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们并没有放弃啊,”秀保纠正道:“根据条约第二、三条,我们获得了在朝贸易权,同时也享有在该地区的管理权,这都是敝国梦寐以求的,何谈放弃之说呢?”
“贸易权好说,由老夫向朝鲜施压,定能马到成功,至于这二十年的共同管理权,不知大人能否仔细解释一番?”
“很简单,这一地区的管理权主要可分为两部分,即军政和经济,贵国地大物博,相信并不在乎这一地区的收入,而敝国穷乡僻壤,六年来耗费巨大,要是能得意在这片土地上耕作经营,绝对是雪中送炭啊,因此,希望邢大人能将该地农工商的管理权交予在下,至于驻兵、治安维持皆交由贵国担纲,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各取所需?”
听完秀保的计划,邢玠会心一笑:“真不愧是征韩日军的总大将,老夫还真是有些敬佩,不过这南部地区土地肥沃,如果全给了你们,恐怕…”
“这个好说,”秀保乐呵呵地说道:“贵国驻兵也要粮饷嘛,在下完全可以理解,既然这样,那不如就七三开,我军每月准时将三成粮食送往贵军驻地,至于商贾收入,我们今后按照经营情况再细谈,您看如何?”
“哎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邢玠笑得跟花似的,连连称赞道:“那就这么定了,如此一来,既不耗费国帑,还能开疆拓土,对朝廷也算是大功一件吧,不过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不知…”
“大人但说无妨。”秀保痛快地回答道。
“是这样,二十年的共管期感觉长了些,改成十年或许更合适。”邢玠挤眉弄眼道,在他看来,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变数实在是难以估量,谁知道今后又会生什么变故,还是尽量缩短的好。
“很抱歉,二十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如果再短,我军绝对收不回成本,况且这对于贵国也是大有裨益的。”秀保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邢玠的请求。
“此话怎讲?”
“大人不会不知道,如果没了我军的侵略,朝鲜便不会向贵国求援,贵国也就不会有机会占领这大好河山,因此,我们两方是相互依存的,我军存在得越久,贵国在这一地区的根基就越稳,二十年,正好是一代人的时间,等这片地区的百姓全都心向王化之时,朝鲜自然是无计可施,到那时,我军正好可以撤军回国,将这里尽数交予大明。”
听了秀保这一席话,邢玠再次点头称赞:“平大人说得有理啊,既然如此,那管理权这点老夫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合约第三条的前半部分,老夫还是想和大人商量一下的。”
“难道邢大人不想把这些领地全拿走,还想留一部分给我们?”秀保开玩笑道。
“您说笑了,我是想将其中的‘所占领地’去掉,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邢大人好大的胃口啊!”秀保不禁啧啧称叹道:“这四个字一拿掉,那岂不是将我军没有占完全领的江原、忠清两道也一并划给贵国?这个恶人在下实在不敢当啊!”
“平大人可别这么说,”邢玠不想错过这么一个吞并朝鲜的机会,可又不能自己动手,只好央求秀保充当黑脸了:“作为交换,您有什么附加条件我也是可以尽力满足的。”
“这四道耕地广阔,经济达,乃是朝鲜命门所在,贵国一旦控制了这一地区,那朝鲜就和大明行省无异了,邢大人还真是老谋深算啊。”秀保盯着邢玠,时不时地冷笑道。
“我是老谋深算,可您也是足智多谋啊,说吧,贵国怎么样才愿意答应啊?”
秀保冥思苦想了一阵,难为道:“既然大人相托,在下也就只能答应了,不过有两点要求,还请您斟酌下:
第一,恢复中断已久的明日堪合贸易,允许敝国商人在宁波、泉州与贵国进行自由贸易;
第二,只能接纳获得在下手谕的商船参与贸易,其他商船,即便是日本船贵国也有权拒绝和驱赶;
第三,该条约以密约形式签署,不得流于贵国和在下以外第三方之手。
以上要求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接下来轮到邢玠沉思了,这三条的主要内容便是恢复堪合贸易,可众所周知,当年由于沿海倭寇屡屡进犯,明朝不得已禁止了明日贸易,那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自己目前虽说经理朝鲜,可这条可能忤逆皇帝意思的条约,还真是不敢擅自答应,可邢玠又不想放弃吞并朝鲜的大好良机,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看来大人很是不乐意啊。”秀保冷冷道。
“老夫是很想答应您,可当初禁止堪合贸易的是皇帝亲自下旨,我身为人臣,又岂能擅自推翻圣上的旨意呢。”邢玠抓耳挠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