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本家就是一百八十万石,难不成其他与力加起来只有近江派的一半?”小宫山晴胜瞪大双眼,根本不愿相信藤堂高虎的推断。
“小宫山大人不信么?”藤堂高虎知道会是在这个结果,倒也感到不意外,恭敬地说道:“那就让在下替您好好算一算吧。”
“到目前为止,能坚定支持本家的势力大致可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太阁的嫡系大名,也就是尾张派,不过诸位要小心,在下所指的尾张派,并不是丰臣系的全部,而是坚决站在本家一方的丰臣系大名,这里姑且称之为‘丰臣嫡系大和派’,主要成员有加藤主计清正(肥后熊本二十五万石)、福岛侍从正则(上野箕轮二十八万石)、池田参议辉政(上野馆林二十二万石)、加藤左马助嘉明(伊予松前十万石)、田中兵部吉政(三河冈崎五万七千石)、中村式部一氏(骏河骏府十四万石)、山内对马守一丰(远江掛川六万石),加上零零散散的一些小大名,应该有一百五十万;而还有一部分大名,他们表面上是丰臣系,实际上却早已倒向了江户,这部分权且称作‘丰臣嫡系江户派’,包括黑田甲斐守长政(筑前马之岳十二万石)、堀侍从秀治(越后春日山四十五万石)、森侍从忠政(美浓金山七万石)、细川幽斋父子(丹后、下总二十二万石)等强力大名,总知行应该也有一百万石;还有一小部分大名目前看来是拥护秀赖少主但又不偏不倚、保持中立的,可以称之为‘丰臣嫡系大阪派’,主要是阿波国的蜂须贺父子以及播磨的木下一族,这部分势力最多不过五十万,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说。就丰臣家大名的向背而言。本家和江户内府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了?”小宫山晴胜问道。
藤堂高虎点了点头:“准确说来。还是能稍占上风的。至于本家的第二股支持势力,便是和本家有姻亲关系的大名,这股势力也是潜力无穷的。
先,便是驹姬夫人的父亲。坐拥出羽三十二万石的最上侍从义光;其次,便是主公的义弟,同时也是和雪千代少主订有婚约的蒲生家,虽说遭受了削封。但仍是拥有下野、信浓两地二十三万石的大名,同样不容小觑;第三支势力,乃是樱姬夫人的本家,拥有甲斐一国的浅野家,二十四万的知行加上五奉行之一的地位,不论是军师还是政治上都能助本家一臂之力;最后,便是主公的妹夫,长门十六万石的出芸宰相(毛利秀元),不过请恕臣直言,将他列入其中。恐怕有些不妥。”
秀保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秀元毕竟是毛利家的一员。况且身处西国,想将他吸纳进来确实有些困难,暂时可以不管这些,单单将其他三家加起来,也就是八十万石吧?”
“没错,若是考虑这三家对周边大名的拉拢和震慑,应该也能达到一百二十万,加上方才所说‘丰臣嫡系大和派’的一百五十万,以及本家的一百八十万,最终可以确切掌控的知行应该有四百五十万。”藤堂高虎言之凿凿,根本容不得众人质疑,就连秀保也深以为是,频频点头称赞。
“那德川内府呢,照您这么算,内府能调动的势力有多少?”秀保问道。
只见藤堂高虎伸出四个手指,郑重地说道:“至多四百万,这还是和本家联合的情况下,若是单枪匹马对付治部,而本家不参与,那绝不会过三百万。”
秀保思忖片刻,微微颔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本家要和德川家联手吧?治部能调动五六百万,本家能调动四百五十万,内府能调动四百万,再加上太阁藏入地二百万,总共也不过一千五百五十万,全日本石高合计一千八百万,这多出的二百五十万…”
“这多出的二百五十万,便是隔岸观火或者见机行事的外样大名,其中更是以奥州岩出山的伊达家(五十八万石),萨摩鹿儿岛的岛津家(六十万石)以及加贺金泽的前田家(八十三万石)为主,他们倒向哪一方,对另外两方来说都是致命的。”
“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啊。”秀保不禁啧啧感慨道,“伊达政宗的脸皮比天还高比地还厚,当年的小田原征伐、葛西大崎一揆便可窥见一斑,此人志在天下,想让他听命于本家恐怕很难啊。”
“相对而言,岛津家就容易应付得多。”藤堂高虎建议道,“岛津家做梦都想一统九州,本家日后可以拿日向一国来拉拢他,想必不会有什么麻烦,臣与岛津义弘还有些交情,如果主公放心,可让臣前去调略。”
秀保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拉拢是必要的,但没必要急于一时,日向也是大国,岂能说给就给,此事暂且搁置,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想办法获取加贺大纳言的信任和支持,他毕竟是名望仅次于内府的角色啊。”
“臣明白了,”藤堂高虎躬身回答道,“既然您已决定与内府联合,那是不是该采取些必要的行动向他示好呢?”
“那是自然,不过我刚为了主持葬礼之事和内府起了冲突,为避免闲言闲语,这段时间还是以静制动吧。”说完,秀保站起身,环视一周,望着众人脸上复杂的表情,坚决地说道:“诸位皆是本家赖以为继的重臣,今日所定之方案,不仅是日后行动的基础,更是本家兴衰的关键,为保万全,不经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将今天所论之事宣扬出去,如有违抗者,立斩不饶。”
“吼吼!”重家臣瞬时拜服下去,鼓足力气齐声喝道:“臣等谨遵主命,为保本家武运长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在秀保等人群情激昂地商讨着今后战略的同时,伏见德川家康屋敷,五大老之的江户内府,正在好酒好茶招待着一位从伊贺请来的贵客。
“伊贺守,老夫听松仓大人(即《松仓状》的撰写者,松仓重政)说,三年前您将居城由上野迁往了他所在的福地,不知是何缘由啊?”觥筹交错间,德川家康笑眯眯地对面前那位表高二十万,实高却只有十二万的筒井家当主筒井定次询问道。
自从被秀保赶往福地城,这个假和尚就始终耿耿于怀,如今德川家康旧事重提,更是羞愤难当,毫无遮掩地埋怨起来:“实不相瞒,这都是托右府殿下的福啊,当初他以修路为名,强行在上野城附近兴建了和江城,之后更是在西伊贺修建了五座城砦,活活将伊贺一国四分之三的领地夺了过去,卑职地位卑微,斗不过右府,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任命家臣将三郡纳入囊中,为保安全,卑职只好退往更东面的福地城。”
“是这样啊,”德川家康抹了一把胡子,先是同情地点了点头,之后又亲切地说道:“伊贺守所言,老夫感同身受,如今有一计可助您拿回伊贺,不知阁下是否愿意一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