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孩子,气血中依旧无法拥有魔气,但靠着他的灵活和聪明,他也总是能够活下来。孩子们的数量,依旧在一日一日的减少,而他却总是幸运的活下来的那一个。
而对于那些鸠摩孩子来说,日子却已经变得难熬。发现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欺负他们,那些教官也不会管之后,靠着人数上的优势,那些杂种孩子开始联合起来,抢他们更好的伙食,占他们更好的床位。
在成为摩罗之前,鸠摩和杂种之间的地位区别,就仍然是存在着的,然而,在教官们完全不管的情况下,没有武力来支撑的地位,无疑就是一个笑话。说到底,鸠摩的存在,不是因为他们真真正正的,天生就有多么高贵,而是绝对强大并且至高无上的修罗帝、扔给他们的骨头。
那些杂种孩子,开始真正的、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那一日的傍晚,天空中乌云密布,四周早早的就燃起了火,火光呼呼呼的闪动着。
新来的孩子坐在石上,看着远处,牛十八带着几名已经明显跟他形成小团体的同伴,围着一名鸠摩孩子使劲的踹,在他们周围,其他鸠摩孩子尽皆装作没有看到。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能够欺负别人,捞取更多好处的时候,人们很容易的就形成了团体。而在受压迫的时候,除非逼得大家都已经活不下去,否则总是难以团结起来,这种现象,从古到今,无论中外,似乎都是如此。
虽然杂种孩子对鸠摩孩子的反击,是由他带出的头,然而他却依旧是被孤立的那个,在这里,没有伙伴,没有朋友,就连以牛十八为首,开始逐渐形成的、杂种孩子的小团体,也莫名的就将他排斥在外。
新来的孩子,对此自然并不觉得意外,或者说,要是不如此的话,他反而会觉得诧异。
轰的一声,饭后没有多久,天空中就下起了阵雨。
这是新来的孩子,第一次看到魔竺域的暴雨,和另一个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风狂雨骤,在这片兵营周围,充满了狂乱的喧嚣。闪电在高空中,如同长蛇般闪了一闪,远处的山岭骤然一亮,那大鼓般的峰形,在天地间显得悲凉。
到了夜半,在其他孩子全都睡去之后,唤作小江的,新来的孩子独自一人爬起,从狭窄的,避雨的屋檐下穿过,来到了远处废弃的棚下,一拳一拳的打着。
这个世界,同样充满着类似于玄气的东西,这一点,他非常的确定,然而,以他的能力,竟然无法将其解析,进而接触、使用,这是一件极其怪异的事,其中必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有违他的世界的“常理”的东西。
一拳一拳的打出,他试图通过气血的加速,让弥漫在这个世界的,不可知的气流渗透进自己的血液之中。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顿在那里,嘴角溢着一丝冷笑,然后慢慢的回过头来。
在他的后方,罗智拿着一根棍子,带着阴狠的、怨毒的面容往他走来。
“你狂啊!你不是很能打吗?”罗智用双手狠狠的抓起粗大的棍子。就是这个小杂种,毁掉了他的威望,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杂种威胁虐待。就是这个小杂种带的头,让其他的杂种不再畏惧他们这些鸠摩。
“我看你还能怎样?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高举的棍子,猛然往新来的、瘦小的孩子身上重重的抽下,抽在了他的身上。
嘭的一声,棍子发出一声震响,竟硬生生的断裂开来。
罗智的脸庞进一步扭曲,扭曲地狞笑着:“现在知道怕了吧?现在知道……”紧接着便滞了一滞。
在他的面前,瘦小的孩子揭开自己破旧的衣衫,低头看了看上面被抽出的血痕,叹一口气:“其实还蛮疼的。”
下一刻,罗智只觉得昏暗的夜色间,更多的黑暗往自己用来。往后栽去的同时,冰冷的感觉,犹如了他的体内,外头的暴风雨,在他的耳鼓轰鸣,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在战栗。
他惊恐得想要尖叫,但声音就像是梗在了喉咙,不管怎么样也叫不出声。他什么也无法看到,黑暗如同冰冷的狂潮,淹没了他的每一寸血肉,进而渗入了他的肺腑。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附近的话,就会看到,在那如同天涛泄下的暴风骤雨中,那摇动的雨棚下,倒在地上的鸠摩孩子边,那瘦小的身影,在一点一点的膨胀,闪动的电光,将其倒出一阵阵的暗影。
有双手,检查着地上鸠摩孩子的身体,诡异的气流直渗而入。就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然后,便是一个男子自言自语的声音:“原来是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麻烦啊,难怪这个世界,只有男性才能拥有‘魔根’。”
倒在地上的孩子,并没有能够听到他的话语,冰冷,绝望,那阴冷的感觉,就像是恶魔的触手,渗入了其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抚摸着一切,进而也在复制着一切。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孩子无法抗拒,无法抵挡,进而只能在无垠的黑暗中,绝望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