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士兵虽然奇怪丞相为什么要拦下一个破牛车,但仍然听从他的话退到一旁了。
傅郎安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驾驶牛车的荆阳和后面坐着的荆主。
当他接触到荆阳的样子后,愣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荆阳的面貌竟然几乎没什么苍老。就在傅郎安有些出神时,荆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冷冷哼道:“逆徒,拦老朽作甚,还不快点放行。”
傅郎安眼皮跳了跳,接着却拱手微笑向荆主和荆阳行了礼:“老师,荆阳师父,臣只不过是做丞相需要做的事罢了,只不过是我王封锁城门,吩咐不让任何人出去罢了,怎么能说是逆徒呢。”
荆主眯了眯眼,看向他。
他这个徒弟,就算不说,就算掩饰,荆主也知道,傅郎安心中最在意的是什么。他心中最在意的不是女郎,而是虞国。
现在傅郎安拦下自己,一方面是公报私仇,一方面是为了虞国。
但是荆主摸了摸袖中太子顾给他的信,如果能在不损耗虞国国力,不需要虞国士兵继续拼杀的情况下,不费吹毫之力把齐王的头颅砍下,送到虞国,傅郎安还会坚持拦下他吗?
第74章
马蹄声阵阵,盔甲摩挲,声音愈来愈近,月光清清冷冷,翦姬慢慢扶着赵螭站起身,男人身上都是血,眼睫低垂,似乎有些迷迷糊糊的。翦姬心疼极了,纤细单薄的身躯支撑着赵螭,忍住腿上、脚上、肩膀上的擦伤,一声不吭,带着赵螭走出破庙。
赵螭神志有些恍惚,本能地靠着她行走,却倔强地小声笑道:“松开我,我寡人能自己走。”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几近低语呢喃,翦姬又气又笑,当然是不可能听他的话放开手了。
月光仍然清清冷冷的,地上的雪早在泥土和尸体等的作用下变得泥泞不堪,翦姬刚带赵螭离开那些尸体,抬头看向远处赶来的士兵。
在夜色中,只能看到士兵们盔甲的反光,凌厉耀眼,仿佛带着寒冷,翦姬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小声喊赵螭:“王上他们来了。”
翦姬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什么救援,因为她直觉地感到不对劲。
她紧咬下唇,赵螭一直没有回答,她低头,却见男人此时紧闭双目,额上青筋暴起,眉毛紧皱,已经陷入了痛苦的昏迷中。
远处马的嘶鸣声不时响起,马蹄声慢慢靠近,翦姬眯眼看去,当看清那些人的样子时,翦姬只感到怪异。为什么他们没有点亮任何火把,为什么他们没有带着虞国的旗帜,为什么他们要在自己的国家中隐蔽地前行?
不正常赵螭独自一人急急找她,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赵螭去了哪里。而吴国暗卫和她是因为就在附近所以才能在看到信号后立刻前来,远在城中的士兵就算看到这边的信号,派出人手和开启城门等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夜色浓重,信号也很有可能被遮挡。
以及那些士兵为何在刚才又向天空放了一个信号?
那不像是为了回复赵螭的信号,那简直就像是为了召集什么人聚集过来而进攻的信号。
翦姬已经可以看到逐渐靠近的他们,所乘坐的马匹在寒冷夜色中气喘吁吁呼出的白雾,他们就像融入暗色中的猎人。指尖下意识握紧,翦姬眉头蹙起,既然存在了可疑的地方,她就不能带着赵螭冒这个险。
只要对方存在是敌人的可能性,那就无法让翦姬信任。
“你们在吗?”翦姬向周围看去,急急喊着那两个吴国暗卫。
美人声音颤抖,听起来很是不安,两个藏在房顶上的暗卫虽然奇怪,但还是在翦姬话音刚落的瞬间就跳下来,落到翦姬的面前。
看着翦姬扶着半死不活的虞王,一个暗卫先开玩笑:“怎么了,女郎难道是觉得虞王这样太糟糕,突然改变主意,不想陪虞王一起死了?我们三公子可一直等着翦美人呢,只要美人一句话,我们就能立刻把美人您带走。”
“喂,你在说什么。”旁边的暗卫听到他这种明显不带脑子的话,拍了一下他。
翦姬也没有心情理吴国暗卫说话用辞的问题了,她不安地看了一眼那即将到来的士兵,扭过头对两个吴国暗卫说:
“你们能把虞王带回虞宫吗”
“什么?”闻言,吴国暗卫愣了一下,虞王的救兵不是来了吗?为什么翦美人让他们在这种时候带走虞王。
“来的不是虞国人。”翦姬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