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付浩然垂了垂眼眸。
掌门师父说宁泗村位于荒漠边缘,是个干旱地方,颇为贫困。
可他方才所见,路面平整,不仅有峻宇雕墙,且都直戳云天,怎么看也不像是宁泗村该有的样子。
他走错地了?
听说山海之中,藏有许多瑰奇之地,但也没说会奇到这个份上,完全超脱了付浩然的认知。
一路抱着他的清瘦男人总算发现他醒来,即刻挂起浅笑,让他坐到软毯上,用着哄人的亲切语气,凑近了与他说了几句话。
即便那人断发无冠,衣着怪诞,但一时间竟让付浩然产生面见天人之感。
可惜,他说的话有点京师官话的味道,又不全是,像偏远地方的方言,付浩然听不太明白。
“天人”的笑意很快消弭在一阵复杂乐音中。
在乐音中,不远处的高大男人掏出一砖块似的玩意,说了些话,就准备离开了。
大门边上有一个接连平棋的大柜子,将投入进过道的日光给遮挡了大半,恰恰把两人拢入暗影中。
从付浩然的角度,能看见清瘦男人低着头,勉力地勾了勾嘴角。
没能琢磨出他到底是想笑,还是不想笑,在高大男人合上门的那一刻,他就背身去捣弄起正前方的一张黑色大幕。
也不知他在它上面施了什么术法,付浩然只见银光乍现,大幕霎时变得流光溢彩,条框中似有人在咿咿呀呀作唱,就像是一出出……皮影戏!
他读志怪话本记述,说上古有天材地宝,能以令人如临其境的方式,映出人魂,回溯往昔,就像是他此刻面前见到的这般。
只是幕内神仙,剑使得……奇差无比。
身型如柴、体态疲软、头重脚轻根底浅,动作全不复杂,却尽是累赘。就是长风剑阁中负责劈柴的门童,都要比他们有精气神。
然而,他们居然可以用一种诡异又扭曲的姿态飞起来,像木头棍子直冲天,又像螳螂精飞扑,一跃登上了九重天外。
且只用一招,未成剑风,对面与之相抗的人便应声而倒,毫不讲理。
付浩然百思不得其解,万法难套其中。
他在剑阁从学时,从未见过此等诡谲的剑法。
他目光牢牢锁住那张神奇的大幕,越发觉得自己不似在人间。
听说书人言:凡光怪陆离,不是地下,就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