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晕水,且极为厉害,几乎到了见船就吐的地步,所以虽然长期生活在扬州,但不管是居住还是游玩,他从来不在水上走。
这次提出坐船离开,也是为了试探。
没想到还真试出问题了。
更让顾怜感到可怕的是,此人不仅和程越面容一模一样,就连行为习惯、说话方式也与其别无二致,甚至连很多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也全部洞悉,这才没让他看出端倪。
如果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这是嘉阳派的陷阱,顾怜这么多年的少主也白当了。
顾怜没有犹豫,反手将匕首狠狠插在了此人的胸口,眼神狠厉:“程越在哪?”
一想到程越不知遭受了什么才说出这么多秘辛,顾怜就心急如焚。
不知道哪里漏了馅,“程越”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他悄悄用袖中藏着的小刀割断绳索,这才笑了起来:“既然知道我是假的,你还敢留着我的命,不怕……”
说着便一掌将顾怜打了出去。
这时的“程越”已经不再掩盖自己的声音。
顾怜眼前发黑,踉踉跄跄站起来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认出了面前的人。
“宋与!”
没想到宋与居然有如此本事,顾怜暗恨自己大意。
其实早在城内时他就有所感觉,但由于已经一年未见,即使程越有所变化,顾怜也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个人不是程越。
虽然早就听闻嘉阳派的易容术天下闻名,但一直未曾得见,顾怜便觉得有些夸大其词,毕竟容貌可以伪装,但声音不能。
万万没想到,嘉阳派的易容术居然可以精妙到这种地步。
宋与没有给顾怜多加思考的时间,随后便干净利落将顾怜打晕。
不知过了多久,顾怜在晃晃悠悠中清醒,醒来便发现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不过顾怜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睛上被蒙上一块黑布,这才让他分不清白天黑夜。
马车行了片刻后,紧接着便是一段崎岖的山路,即使有人拉着,顾怜也好几次差点摔倒。在踉踉跄跄中,顾怜确认这是一条上山的路。
等到体力快耗尽时,似乎是终于到了,顾怜只听到“咯吱”一声细响,紧接着他就被身后人一把推倒在地。
随着一声“跪下”的声音,有人在背后踹了他一脚,顾怜闷哼一声,不得已跪了下来。
过了半晌,顾怜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他屏住呼吸听,发现脚步嘈杂,似乎人数不少。
待脚步声停在身边,顾怜眼睛上的黑布也被一把拽了下来。
眼睛陡然见到光亮,让顾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模模糊糊间,他看到了宋子殷。
等眼睛适应了此间亮度,顾怜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内,面前、左右,均是密密麻麻的灵位,堂中点着长生灯,映衬着此间惨白一片,看起来很是可怖。
不是牢狱,是灵堂,顾怜有些微微诧异。
这些顾怜无暇顾及,他转头便看到了跪在他身边的程越。
程越似乎不太好,浑身上下布满了酷刑留下的伤痕,他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阿越?”
顾怜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