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听懂了宋子殷的言外之意,他一把将手中的书简丢到桌子上。
似乎想到什么主意,褚平面带笑意道:“听说顾怜已经回了苍蓝教,不如这样,我派人到雁城去看看那个印记?”
宋子殷一言难尽地瞧了褚平一眼,虽然知道这是句玩笑话,但他也知道,以褚平的德性说不定他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看来还是要警告一声的,万一褚平真闹出事就来不及了,宋子殷笑着道:“你要是不想嘉阳派和苍蓝教剑拔弩张,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
江湖平静太久了,宋子殷可不想让褚平成为挑起争端的那点火星子。这件事可大可小,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让褚平插手。
褚平哪里听不出宋子殷的不信任,他冷哼一声:“我也就想想,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得看在我未来徒弟的面子上……”
这一句“未来徒弟”让宋子殷的脸色稍缓,当年次子宋棯欢出生的时候,褚平曾经有说过要收他为徒,教他习武。
但后来由于宋棯欢的失踪,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褚平还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宋子殷的心情微微好受了点。
他觑了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随手乱翻东西的褚平,无奈地叹了一声,幸亏小安没有学他的性子,否则自己早晚被气出好歹。
不过他也没有呵斥褚平的动作,毕竟都这么多年了,褚平都改不了他那些臭毛病,自己还是不要找不痛快了。
眼不见为净,宋子殷索性别开眼睛,问道:“你怎么不和朝阳他们一起庆祝?”
“我好歹也是他们的长辈,我留在那他们多不自在”,褚平一脸“我很贴心”的神情,他随意拉过一个木椅,直接大喇喇地坐在宋子殷对面,似乎觉得不够舒服,褚平一条腿直接搭在了木椅上,摇摇晃晃,传来一阵令人牙疼的“咯吱咯吱”声。
其实他早就看到宋子殷眼中的不喜,心里暗笑,宋子殷这种人,大家族出身,一言一行俱显君子风度,行为举止温文尔雅。
而他早年流浪江湖,没学过什么规矩,只知道怎么舒服怎么来。
刚和宋子殷认识的时候,褚平就极不喜欢宋子殷的虚伪,明明不喜欢他,但碍于君子不论人长短,所以从来不说出口,只是摆出一张令人很不爽的脸色,让褚平看得极为不舒服。
这也就算了,可恨宋子殷还暗戳戳在魏霄面前意有所指地告状,害得他被魏霄说教过好几次。
想到故人,褚平心里不禁感慨万分,想当初他还和魏霄笑谈嘉阳派稳定之后自己要去行走江湖,结果还没等嘉阳彻底摆脱危机,魏霄就因旧伤复发,没过几年就离世了。
宋子殷不知道褚平在感慨过去,他只觉得褚平嘴角带笑地盯着他,眼睛都不眨。
这让宋子殷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不过他也没有发问,毕竟每次他问一句,褚平马上就有千百句瞎话来忽悠他。
前堂的魏朝阳也早在周嘉的口中知道了宋棯欢的事情,他有心想要问几句,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特别是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是宋家的私事,他若是贸然询问怕是会让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看着宋棯安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魏朝阳觉得这件事应该也不需要他插手。他默默祈祷这次一定要找到宋棯安,但同时他又有些纠结,不管顾怜是不是宋棯欢,他更希望被找到的宋棯欢性子温顺,不需要太聪明。
这是他的一点私心,嘉阳派的掌门之位目前只有他和宋棯安两方竞争,若是宋棯欢回归,嘉阳势力怕是会有大的变动。
魏朝阳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不希望现在这种和平的氛围被打破。
宋棯安没有魏朝阳想得那么深,他思索着下午父亲给他说过的话,有些担忧,顾怜与他并无交情,他若是以生辰之事相邀,怕顾怜不会应邀。
宋棯安想到自己提出的“亲自去雁城见顾怜”一事被父亲驳回,不免更加苦恼,他是真的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一看顾怜身上那个印记了。
他心中烦扰,又无人倾诉,看着满堂的欢乐,也不好意思露出不高兴的脸色。
所幸周嘉和顾童都知道他心中烦闷,也没有过来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