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
娄姝松了口气,疑惑道:“可是,白天县太爷不是已经和他们认识了吗?”
陈庚年笑道:“不一样的,白天认识他们的,是县太爷,晚上认识的,是陈庚年。”
这话有点绕,娄姝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问。
二人分别坐上马车,拉着桂花酒来到流放村人住的厂房棚区。
他们到的时候,丁晴正负责给众人分发麦饭粥呢。
大家坐在建筑厂的楼里,一个个神情惬意。见娄小姐和县太爷来访,纷纷紧张站起来打招呼。
陈庚年摆摆手,跟丁晴说道:“我带了酒过来,是咱们酿的桂花酒,酒劲儿不大,喝完了都能睡个安稳觉。但注意啊,今天在吃药的人就别给倒酒了。”
丁晴笑道:“好的县太爷,我这就给大家分发下去。”
竟然有酒!
流放村的人闻言眼睛都亮起来,他们不知道多久没喝过酒了。
天色逐渐昏暗,为了照明,陈庚年还让人在院子里点了两堆篝火。
他也半点不摆官架子,就这么跟众人一起席地而坐,盛了碗麦饭粥,就一些咸菜,旁边还摆着一碗酒。
可到底是官老爷,大家还是有些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气氛有些紧绷。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个中间人做调和。
“哇,这个麦粥好香!咸菜也很好吃,大家快吃啊。”
妙的是,娄姝这姑娘虽然是官家小姐,看着似乎也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但身上并未有骄矜之气。她竟然也学着陈庚年,在旁边的麦秸梗堆坐下,先是示意大家都吃饭,然后又笑道:“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些怕县太爷,他就是担心你们不自在,特地换了常服过来的。”
看得出来,流放村人还是很信任娄姝的,她这话说完,有很多人都笑了,气氛不再像刚才那样凝滞。
那位冶矿的匠人徐焕性格很是豪迈,在这群人里应该算是能说上话的,他率先笑道:“县太爷莫怪,我们这群人,苦惯了,所以总会下意识谨慎小心一些。”
话递过来了,就能有进一步认识的机会。
重视人才,永远都不是你给钱,他干活就行了。陈庚年想要将这批人才留下,想让他们发自内心成为江县的一部分,愿意为这个地方努力奋斗。所以他作为上位者,就应该把礼贤下士的姿态摆出来,除了给予物质需求,还得给予人文关怀和器重。
“怪什么,我做这么多,是为了怪你们吗?不怕各位笑话,前些天我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娄小姐把你们带过来,我这心里真是踏实多了。”
陈庚年顺势接过话茬,笑道:“今晚过来呢,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大家交个朋友,进一步认识认识你们,了解一下大家的过去。”
此话一出,整片区域的氛围都凝固了。
了解过去,这绝对是被流放之人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疮疤,但他们也清楚,这是必须要提的。因为雇主有权利了解,他们是犯了什么罪,因为什么被流放的。
眼看同村人都神情发紧没人开口,徐焕怕惹怒县太爷,勉强笑道:“回县太爷的话,我先说吧。我当时是因为惹怒了一个道士,他想要炼制某种有毒的丹药,我觉得可能会出问题,没有答应帮他炼制。于是他找了个罪责,让我全家都被流放戍边——”
揭露伤心往事,徐焕神情悲切,其余人也都感同身受。
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氛围,又绷住了。
行吧。
陈庚年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他现在是官身,要想干点融进集体的事儿,还真没辙。
好在,陈庚年还有两手准备。
他清了清嗓子。
一直躲在建筑厂棚房外的裴宝来、孙成、胡铭等二世祖差役们,嘻嘻哈哈闹着走过来。
瞧见有酒,裴宝来嘿笑道:“县太爷,过分了吧,有酒都不喊兄弟们过来。”
陈庚年佯装笑骂着挥挥手:“赶紧都滚蛋啊,别在这里当显眼包,干正事儿呢。”
“嗨呀!就您这一身官威,把人家都吓住了,能干什么正事儿。”
裴宝来嘿笑着提起一坛子酒,在流放村人惊愕的注视下,来到徐焕身边,打断了徐焕的话,笑的吊儿当啷:“哥,别说了哥,你说错话了,县太爷不想听这个。你罚一杯,罚一杯我告诉你该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