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完陈庚年需要的流程以后,大家面面相觑,主要是冶矿里的一种神奇气体,看不见摸不着,怎么引导进硫酸液体里嘛!
最后还是那位冶矿奇才徐焕说道:“葛华大哥,你刚才说,你煅烧的陶制品,不管是高温还是硫酸腐蚀,都能承受得住。那么可以烧制圆通形状的陶制品吗?”
葛华闻弦歌而知雅意:“完全可以,只要你们把炼焦炉搭建起来,我就能烧制陶制品管道,将炼焦炉里的那个什么气体,排进硫酸液体当中去。”
看到了吗?什么是人才,这就是人才啊!
当一群专业人才聚集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大家脑洞大开坐在一起聊一聊,就能把问题给解决了!
困扰陈庚年这么久的化肥工艺制造,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这就是今晚陈庚年的目的,敞开心扉来聊天!
等聊完以后,大家都看向陈庚年。
陈庚年二话不说举起杯:“来来来,先喝,喝一个再说。”
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彻底松懈下来。
大家脸上也都有了笑容,不再拘谨,纷纷举起酒杯跟县太爷对饮。
“厉害,真的很厉害!这个难题,困扰了我好多天无法解决,甚至我们江县地里的大豆棉花,还在等着化肥来救命,结果你们轻松就办到了。”
明亮的篝火旁,陈庚年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欢喜。他看着流放村的人,像是在看待一群珍宝:“我就说嘛,我请你们来,就是千金买马骨!赚到了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好真诚。
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与欢喜,那种被重视、被尊重,被寄予厚望的滋味,让流放村的人眼睛发红。
他们都有大本事,他们自己心里当然清楚。
可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卑微呢?当然是因为被生活,被苦难不停鞭打,早就没了当初的自信和意气风发。
如今在江县,在这个篝火堆旁,却被这位县太爷,以及他的一群属下所感动。
并且隐约找回了当年的自信。
“县太爷,我觉得这帮人,都很不老实!真的,我要罚他们!”
裴宝来喝了点酒,闹得更加厉害了。他站起来,嘿笑着在每个人身上打量:“你看看,他们每个人都这么牛逼,来的时候一个个却那么谦虚。我当时还在想,县太爷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留住他们,结果啊,都在装是吧?”
胡铭跟着他闹:“对对,合着你们是真牛逼,却在装没本事。那让我们这群真没本事的人在这里丢人现眼呢。罚他们!让我想想怎么罚,每个人都要说一说,自己以前有多牛逼,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藏着多少真本事。”
绝了。
哪有这样的啊!
说实话,换个场合,换一群氛围组,可能这个场面还蛮尬的。
自己夸自己,多难为情啊。
可县衙这帮年轻小子,就是有这种闹腾的本事,笑笑闹闹的,还真就开了一场‘夸夸会’。
再加上,今晚的氛围也很到位。
一群闹腾的小子,一点上头的酒精,一个虽然明亮灼人但是你坐在篝火旁,在火光中别人的脸都有些模糊,让你可以安静讲述过往的黑暗场地。
一切都很妙,就连四月份温柔的晚风,都是惬意舒适的。
裴莲坐在篝火旁边,一张脸都被火光辉映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看能看的出来,她笑的羞涩又温柔:“我以前,是绣纺里技术最好的绣娘,本该应该可以升任女官的——”
哇,这可真是厉害了。
所以她这一开口,就引来无数侧目惊叹。
还有个三十岁的青壮年,据说曾经在工部任职:“京城好几处宫殿,都是我负责去管理修缮的。那个时候,我手底下管着上百工人,宫殿如何修缮,连工部的老大人都要来跟我商量——”
“当年科举的时候,我是我们那个地方的第一名,考到举人功名的时候,我们整个县城都因此热闹了好几天。”
“我以前是京城大酒楼的厨娘,后来因为做饭技术好,被王府的老王妃特聘过去——”
迷离的火光当中,在场所有人都在讲自己的风光过往。
以前他们是不敢想,不敢提的。可不知道为何,在今晚这个地方,却好似释怀一般,将那些事情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