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立刻明白了情况。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碰那盒的退烧药。
这是梦境的话……他可以做到的。
他必须做到。
药品盒子滚了一下,从黑发青年手中坠落,滚到小女孩手边。
“……药。”神木千裕低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吐出字眼。
太冷了。连站起来似乎都成为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女孩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捡起药盒,将剩下的盒子推回去,急匆匆跑到自己哥哥身边,就着雨水将退烧药给他喂下去。
“神木。”诸伏景光也蹲到了神木千裕身边,尽管知道对方听不到,他仍然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神木千裕的身影晃了一下,他撑着角落缓缓坐下。
或许因为这间房终于到了极限,黑发少年这一撑终于破坏了脆弱的平衡。下一瞬,一块巨大水泥板从本就摇摇欲坠的钢筋上脱落下来。
那片水泥板向下砸落,折断了第二根,第三根钢筋,整栋房子都晃动了起来。倒塌的钢筋和水泥板像是交错纵横的犬牙,将那一对兄妹困在死亡的险地里。
这间危房快要塌了。
角落中的那对兄妹难以避开坍塌的水泥板和钢筋。
神木千裕试图站起身。
生命是珍贵的、脆弱的、需要保护的。他……
黑发少年勉强凝聚起一点力量,尽量忽略掉从内而外的寒意,向倒塌的屋角走去。
他真的应该出现吗?
“够了。”诸伏景光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这真的是他的梦境吗?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好像整个梦境都在传递一种……
神木千裕会带来死亡的讯息。
这绝对不会是他的本意。不管他和幼年的神木千裕认不认识,他都绝对不会将这种想法倾注在自己的朋友身上。
这明明应该是他的梦境吧?他不记得自己是这种糟糕透顶的家伙。
诸伏景光向神木千裕伸出了手。
猫眼青年这一次终于抱住了九岁的神木千裕。
坍塌的水泥与钢筋在被诸伏景光接触到的同时开始崩解。
碎石、钢铁、鲜血还有阴雨都被猫眼青年一点点从梦境中抹除。
他抱住自己九岁的同期,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你的错,神木,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你没有带来死亡。
这一次,神木千裕听到了。
只是一个噩梦。
神木千裕和诸伏景光同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