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随及摔下听筒。怒意消退后,阿蒙困惑自己为什么对海伦这么生气。
老毛病又犯了。
该死。。。
阿蒙转过椅子,看向窗外。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和银色打火机。点燃香烟后,他把打火机扔到桌上。碰撞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盯着窗外。阿蒙想利用这片刻的沉静,思量他与海伦之间复杂交织的生活。
有一句话阿蒙绝无可能说出口。
为什么我要向一个犹太人道歉?
不该如此。。。。。。他永远都是支配者。道歉意味着承认自己犯错意味着真正尊重她,把她视作自己的同类。
一个犹太女人。。。与我平起平坐?
他还依旧为她的存在感到羞耻。这也正是他安排她在离自己办公区远远的地方见面的原因,得以避开纳粹同僚的窥探。难道他们永远要以主人和仆从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吗?
不,阿蒙摇摇头。海伦绝对不只是一个仆从。她无可替代,是攫住他灵魂的谜题。或许,反过来说,阿蒙才是她的仆从。她并不知晓自己对他的控制能有多大。
这个念头令他愈发头疼。阿蒙长长地吸了一口烟。
海伦走出公寓,锁上门。她冲下楼梯,一手拿着装有文件夹的公文包,一手拿着钱包。她仍能感到指挥官烦躁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她不愿再让他失望了。
快点快点。
海伦推开前门。午后明亮的阳光使她一时盲然。海伦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吸入一大口新鲜的空气。
也许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海伦朝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阿蒙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该出门与海伦见面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戈斯!"马克斯·迪特里希走进房间,大声嚷道。
"迪特里希!好久不见!"
他们互相敬礼,阿蒙把面前的椅子让给迪特里希。
"我上周刚回维也纳。从法国来回出差的途中,我一直都挂念着你。"
"你真是个幸运的混蛋,迪特里希。"
"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幸运,那天晚上没在维也纳。。。可冈特就没那么幸运。。。"
两人都叹了口气。中尉冈特·瓦格纳的尸体至今都没能找到。
"你也很幸运,戈斯。你到底是怎么躲过一劫?"
"我。。。。。。我把一些东西落在家,不得不先回去。但也没那么幸运。"
"是啊,我听说他们就在你家门口袭击了你。狗娘养的!"
阿蒙看了看手表。他现在必须出门了。
"你会参加今天的会议吧?"阿蒙问道。
"当然,我需要上报法国的反抗运动。他们的手段越来越老练,甚至还在法国边境线附近琢磨出了一条逃跑路线。"
"逃跑路线?"
"这并不是一起发生在法国的孤立事件。事实上,整个欧洲都有了苗头。今天的会议上肯定会讨论此事。法国因有多条逃往英国、美洲以及瑞士的道路,他们表现得尤为猖獗。"
"我们清楚有哪些人在其中吗?"
"凡是没有特别旅行许可证的人都有可能,从共产主义者们再到犹太人不等。真是难以置信,那些犹太人竟能躲起来。"
阿蒙清了清嗓子。
"黑市交易似乎跟在战争期间一样活跃。只要顾客肯付钱,它们就会持续存在。"马克斯笑着说。
阿蒙想到了弗雷德里克和英格丽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