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建筑规模还是气势,这座地处边城的萨郡王府都远远比不上京城的那些个亲王府邸,从一些斑驳来看,甚至略显颓败,可见其主人的确是没什么地位的外放之流。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此时守卫的严密程度却比之皇宫更甚,越过最外圈的兵士并无难度,但墙内三五步就是人,由杂乱的声音气息判断的出,隐在暗处的只会更多,饶得缺月漆黑,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去也几乎没有可能。
没有正面冲突的必要,我暗中绕到守卫应该薄弱些的侧面看了一下,依然如此,一时无缝下手,直让我堪堪皱了眉。
正此时,大门那边忽然骤乱,打斗声起,惹得我一惊,最先想到的莫不是萧漓他们提前动了手。
顿一下又觉得不对,尽管这回出关我的身份照例是逆水内的一员,明面上发号施令的还是萧漓,但萧漓明白这会儿该谁做主,到目前为止,也唯有我知道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他绝没贸然起事的可能,更何况还有一个向来慎重的陆兆元在那里。
闪身避入暗影,让过许多闻声赶去增援的兵将侍卫,我并不急着趁机入内,而是沉下心来侧耳倾听,大门口那边的动静,感觉刀剑声中夹杂着呼喊,交手的人不算多,声音却是浑厚粗壮,语言上似乎也非汉话,那种急切叫嚷虽然听不懂,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窘迫险境。
心里动了一下,隐约觉得
蹊跷。
这里已经是瓦刺境内,从穿戴上看,在这座郡王府大批守卫的俨然是瓦刺官家兵将,怎么竟会有另一拨外来人不自量力的强攻,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人物。
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回去查看,如果景熠没在里面,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纵身落地,放倒几个就近的侍卫,绕进内院,凭感觉朝正屋方向前行。
一连过了两进院子,眼看着不远就是灯火通明的中央殿阁,我放慢速度,心下已然觉得不好——即使前面有人强攻吸引了守卫,外围守得那般森严如临大敌,里面却畅通无阻,一路静谧无人,只有远处那一片嘈杂。
这明显是有埋伏的迹象。
毕竟不是京城皇宫,我没有熟悉的地形可以倚仗,也没有特殊身份可以在失手后叫人无可奈何,眼前一片空阔无处藏身,景熠不见得在里面,真陷在这里岂不是得不偿失又坏了大事。
我开始迅速的思考,是立即抽身撤退,还是冒险进去看一眼。
犹豫片刻,我知道对于萧漓他们该交待的都交待得差不多,就算我有什么状况,也不至没人拿主意。
暗夜在手里暗暗入了手,握着陪了我多年的这一把剑,到底有恃无恐,景熠都敢阵前玩消失,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贴了阴影墙边,我加快速度朝那一片灯火靠近。
这时突然一道黑影袭来,掠到我眼前,劈剑就攻。
我早有防备,抬手招架,不想只过一
招双方就都是一愣,我撤一步定睛,脱口而出:“鸿雁!”
站在我面前的,竟是从不离景熠身边的傅鸿雁,这让我倏然有些雀跃。
傅鸿雁见是我,忙收了剑,满面惊诧:“你怎么来了!”
我不答他,看一眼他身上的奇怪装束,上前一步追问:“他在这?”
傅鸿雁朝周围看一圈,对我轻轻点头。
我见状一凛:“他有没有事?”
“没有。”
“那怎么不走!”疑惑顿起,我皱眉不解,“我能进得来,你们难道出不去?”
傅鸿雁迟疑一下:“外头动手的,是你的人?”
“不是,”我随口答,“不知道胡人还是蒙人,在那不要命的要往里冲。”
等不及他接话,我催着:“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你听我说!”他打断我,低声,“被关在这儿的不是皇上,外面在抓的那个才是,他是隐了身份进来救人的,在援兵到来之前,他在这里面要比外面安全得多。”
“救人?”我听了急起来,“什么人值得他亲自救!又哪来什么援兵!他知不知道现在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