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镖贴着我的咽喉划过,堪堪让我颈上一凉,与此同时是顾绵绵的声音:“你的话太多了。”
一滴温热迅速从那细小的伤口跌落,顺着脖颈趟过锁骨
,接着与肩内一片湿腻洇作一团。
没有深一点,也没有浅半分,不近的距离,足以令人叫好的分寸拿捏,给了我足够的威胁和警告,宣告着一旦我再有下一句,会有下一支转瞬取了我的咽喉。
大概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
眼前的萨乌洪甚至还真的击掌叫了好。
我垂眼静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悼念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又仿佛,只是在发呆。
很快的,我似乎再撑不下去的弯了腰,右手抬起来想要去按左肩的伤口,却没有够到。
我本来也不是去够那伤口的,而是一把握住暗夜的剑柄,用力拔了出来,立时鲜血喷涌。
下一个瞬间,我已经朝着萨乌洪一剑斜劈过去,他没有选择,只能朝一侧闪避,却不料我只是佯攻,手指一动,剑尖迅速旋身回转,让他那一闪反而撞到我的剑上。
其实以萨乌洪的能力,不见得看不出我的招式套路,只不过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过突然,他下意识的反应直接把他毫无遮拦的胸口送给了我,长剑尽管还他在手中,但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施展。
剑短一寸,险增三分,他说得不假,但暗夜短小,自有它短小的道理,也只有与它相伴多年的我,才能在千钧一发间把它的短小发挥到极致。
萨乌洪几乎是直直的被我推到在地,暗夜插在他胸口,正中心房,直至末柄。
“你想再死一次,我成全你。”
我的声音
不大,甚至略显虚弱,但至少还坚定,至少知道他还听得到,看着他圆睁的眼睛,那里面在惊讶中尚不及添上恐惧,就已经迅速黯淡下去。
确认了他死得货真价实,我也是强弩之末的再没了气力,一手撑地,弓着身子蹲跪下去。
一个红色身影飞快的掠过来,一把扶住我,出手帮我封了胸前大穴。
我抬头看一眼顾绵绵,扯动嘴角笑了笑。
我说过,那是我见过的最最厉害的毒,能暂时不死已是因着根基深厚,莫说再动手,便是花了气力动一动,都会立时攻心而亡。
萨乌洪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得意洋洋的站在咫尺之内,毫无防备。
他也的确无需防备,如果没有那支镖。
那划过我咽喉的一支小镖,带给我的除了一个小小的伤口和一串血滴,还有解药。
顾绵绵制出来的毒,怎么可能无药可解。
场面骤然反转,寂静片刻,纷乱乍起,我听到有迎风弟子低声叫好,更多的还是一片杂乱交议,那些瓦刺官兵立即就是刀剑全部出鞘的围了上来,大惊失色。
顾绵绵见状忙召来一批人稳住场面,把我们两人围在中央。
“你别动了,护好心脉,我手头东西不足,那毒还没有完全解呢!”她在我耳边开口,有些急乱。
我知道她在急乱什么。
同样大惊失色的还有宫怀鸣,他急赶几步过来,不敢置信般看着我和地上萨乌洪的尸首,目光闪烁不明。
少顷
见他缓缓朝顾绵绵看过去,眯了眼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