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意道:“这山庄原是一处武林世家,两年前中落,去年仅剩的传人也已搬离,空
了许久,如今被逆党占据落脚,自然不可灯火招摇惹人怀疑。”
他点头:“看来无论哪里都免不得盛极必衰。”
我扯动嘴角哼笑一声,没说什么。
他这时候挑了眉来看我:“你对这洛虹山庄如此熟悉,难不成是你灭了人家?”
尽管心里怀疑他是明知故问,我却并未直接反驳,只道:“别说得如旁人一般,陛下就没想过对手为何选了此处落脚?”
“哦?”
“是我做的不假,”我这才答了他的问题,跟着,“当年我只道是一群狂妄之徒,狂妄到去惹不该惹的人,自寻了死路也是活该,后来才懂得,那是瓦刺早早布下的棋子,已经深入到咫尺便是京城,完成了要做的事,在适当的时机收回去了而已,让我每每都在懊恼,为何不曾深查。”
萨乌洪潜入中原江湖多年,再以江湖纷争的方式退场,实在很难让人怀疑什么,更何况那时的我,只一心要进宫去站到景熠身边,又哪有什么深查的心思。
那牧愣一愣,问我:“你是说……”
“便是那个萨乌洪,”我指出这洛虹山庄与瓦刺和北蒙的间接关系,“陛下还认为是盛极必衰么?”
“如此说来,”他沉默片刻,摇摇头,“倒是我们害了人家。”
我没有问他口中的我们代表谁,只叮嘱他们原地等我,万不可轻举妄动,自己先靠近过去,提身跃进院墙。
约一刻回转,我给那牧等人指了目标
方位,道:“内院北侧西厢房七间,人应该在那其一。”
“守卫有多少?”那牧问着,有些疑惑,“这庄子不小,你这么快便查验清楚?还是早有预备?”
我摇头:“我不过是以往来过,路熟些,方才是去看看有无变化,确认方位不难,但若要彻底验清敌我,恐怕天都要亮了。”
“这庄子看似沉寂,实际里头的人手不会太少,明面上并未有人聚集,应是散在各处,”歪头,我语带戏谑,“怎么?陛下敢贸然前来救人,此时倒犹豫起来?”
他微赧一下,倒也坦然:“贸然是一回事,鲁莽是另一回事,不是自己的地界,当然要有个计算。”
“让你的人分两路从西侧和北侧门进,贴西侧墙院多些,好做掩护。”
那牧自是点头应,跟着问:“你呢?”
我伸手一指洛虹山庄的大门:“我走正门。”
他“啊”了一声,满面不解。
“必须有人去打草惊蛇,才能让敌明我暗。”
那牧道:“如此不如我带一路人从正门佯攻,你领余的去后面救人。”
“正面佯攻?”我瞄他一眼,“这不是那座郡王府,里面也不是一群只知道死守大门的鲁勇兵将,他们能不知道你的目标所在?只消分些人手挡住你们,后头还是成不了事。”
“那……”
“你们进去以后勉力抗住第一拨,我这边动手后,会给他们足够大的压力,你们便分散开,不可求胜,四处拖
延。”
“你是说……我们从侧面和后方去打草惊蛇,让里面的人发觉四处皆是佯攻,唯有正面才是威胁,促使敌人都去找你,”那牧有点惊讶,“你一个人再强,难道真要一路杀进去?”
“陛下对我这么没信心?别忘了当初你的人攻入萨郡王府的时候,是我在里面响应才成的事,今儿个若是进去拿件东西杀个人,这会儿我早已回宫睡下了,哪会这么麻烦,”轻描淡写的摆了手,我这才笑笑,“那不是还有你么,七间厢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见他还要说什么,我跟着道:“你应该知道,当初在瓦刺,我不是去救你的,现在,你的王后也一定比较乐见是你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