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北疆逃兵这等罪名,哪怕是千恩万宠的琰王也未必担得起。
从今往后,少出门惹事。
云琅沉吟一刻,打定主意:万一被人察觉你们身份,只一口咬定是我指使。
刀疤愣了愣:指使什么?
我因满门抄斩,对琰王含恨在心,意图报复。
云琅想了想:逼你们逃军入京,改头换面、假作下人潜入琰王府,行刺琰王。
不可!刀疤心头一紧,此等大罪,倘若追究
左右我都要被砍头了。云琅算了算,再严重也无非腰斩、车裂、凌迟
云琅心里有数,拍拍他:放心,到时候我自震心脉,肯定比他们快,受不了苦。
刀疤也受不了他说这个,死咬着牙,一头磕在地上。
无非以防万一,行下下策。云琅笑笑,好了,起来。
负荆请罪不是拿来罚沙场将士的,云琅解了绑绳,连他背上荆条一并扔在一旁。
萧朔的安排已经很全,云琅没什么再要补的了,只是仍有些头疼:只不准我跑也就算了,还不准我晕,是什么道理?
再说。云琅总觉得这些人小题大做,我不就是吃了颗药。睡一睡的事,怎么就又变成昏过去了?
刀疤不敢顶嘴,想着云琅被送回来时的情形,埋头半晌,低声道:总归少将军好好喝药,好生休养。
他不说喝药便罢,一提起来,云琅心头火又起:那个梁太医,是不是蓄意报复?哪个病的方子要三斤黄连来熬的?!
太医开的,想必有好处。刀疤不懂这些,楞着头劝,别再逞强,尽快把身子养好就是了。
云琅被念叨得脑仁疼,摆了摆手。
如今玄铁卫盯得紧,不便再从王府脱身。刀疤仍担心云琅安危,稍一犹豫,又道:少将军,那些传言
云琅也在想这件事,摇摇头:他没信。
刀疤愣住:琰王原来已经知道实情了?那
也不知道,只是不信。云琅揉揉额头,他要知道实情,我还能好好躺在这儿?
不会。刀疤耿直摇头,会把少将军剥了衣服捆在榻上,此生再不叫少将军踏出府门一步。
云琅:
云琅不太想问刀疤从哪学会的这些,深吸口气,道:此事先不提。
刀疤遵命闭嘴,替他倒了盏茶。
云琅不很渴,慢慢喝了两口,捧在掌心里暖着手。
当年他并非没想过,要告诉萧朔实情。
五年前,镇远侯府满门抄斩,他命悬一线逃出京城,正赶上戎狄动乱。
野郊城隍庙里,侍卫司刀剑森严,兜帽严严实实遮着的黑衣人给了他个承诺。
他带着自己知道的事去北疆,平乱之后,把性命丢在沙场上。
阴谋彻底粉饰干净,没人再翻扯过往,没人再追根刨底。
萧朔就能活着。
云琅那时已不剩什么可牵挂,一路风餐露宿到北疆,暗中平了戎狄之乱,原本是想找个好风景的山崖跳下去的。
偏在那个时候,听京里来的参军说起了琰王府的斑斑劣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