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哄小王爷也是门本事,云琅如今长了记性,腹诽一句便将话咽回去,扯了扯萧朔的袖子。
萧朔垂了眸,身形不动。
云琅好声好气:不分,都是你的。
萧朔静坐了片刻,低声道:你也能吃。
云琅失笑,想要说话,心底莫名酸软了下,将葡萄酿递过去:喝一口。
花前月下,这般难得。
云琅小声:我已算是焚琴煮鹤了,不喝酒岂不是对不起月亮?你帮我喝一口,给这美景良辰赔个礼。
萧小王爷只要被哄对了路子,便格外好说话,就着云琅的递过来的瓷碗,低头喝了口酒。
云琅将酒碗放下,深吸口气长呼出来,伸开腿,坐得舒服了些。
萧朔将羊肉切好了,放下匕首:你若累了,便靠着我。
倒还不累。云琅笑笑,只是忽然就觉得,这样倒也很好。
萧朔蹙了下眉,抬起视线,落在云琅身上。
我原本总觉得,受了王叔王妃托付,就要看着你,把你看周全了。
云琅随手摘了几片叶子,比了比,挑了片最好看的:凡事先衡量上一圈,哪种做法最有利,我便去做哪个。
云琅静了片刻,轻声:可做了之后,你难不难受,憋不憋屈,心中又是如何想的,我竟全然
萧朔打断他:我那时说的这句话,也是气话。
云琅张了张嘴,失笑:是是,萧小王爷最是善解人意,知道我一身苦衷,有心无力。
萧朔净了手,拿过布巾,递给云琅:你纵然再说好话,今夜也给我活烤了一整只羊。
云琅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竟没能绕得过去,一阵头疼:回头再给你做别的还不行?别去醉仙楼了,没什么意思。
真的。云琅擦干净了手,扯着萧小王爷的袖子,尽力诋毁,他们家卖酒还坑人钱。
萧朔原本便不想去,看着云琅指间纠缠的布料,神色缓了些许:你接着说。
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云琅咳了一声,耳后莫名热了热,扯了下嘴角:我方才烤羊时,仔细想了半天,我真心想要的定然不只是你活着。
萧朔眸底凝了下,落在他身上,半晌没有出声。
将心比心。云琅低声道,有些事做了,其实未必是当下最好的那一种可你若这么做了,便能比过去觉得开心些,倒也很好。
云琅卷着那片叶子,他向来说不习惯这种话,只觉得格外不自在,清了下喉咙:故而往后也是,你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做就是了。
云琅:我说的话,你若觉得听不进去,是不必照做的。
萧朔轻声:什么话都算?
对啊。云琅不明白话与话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你若不爱听,就当我在唱歌。
萧朔静坐良久,点了下头:好。
话说回来,与戎狄议和、边境划定的事,倒也不必非要争出个结果。
云琅说了一句,看着萧朔忽而沉下来的神色,伸手按住他:你先听我说。
术业有专攻,云少将军在这件事上远比旁人内行,稍一沉吟又道:有几桩事情,我们得立即去办。
萧朔看他笃定神色,沉默一刻,点了下头:你说。
朔方军无将,只能守不能攻。戎狄也定然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来趁火打劫。
云琅道:如今举朝避战,要叫他们不打我们的注意,朝廷是靠不住的。得设法叫他们自己乱起来。
北地苦寒,若非乘机袭我边城,大都不愿在冬日有所动作。